沈言澈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抗拒和冰冷,看着他这一个月来精心维持的假象在她一句话中轰然倒塌。
他明白了。
她好了。
身体好了,所以,连那一点点伪装的温和,都不屑于给他了。
她根本没有原谅他。
这一个月,不过是她在病中无力反抗时的权宜之计。
巨大的失落和恐慌攫住了沈言澈的心脏,他几乎站立不稳。
“阿予……”他声音沙哑,带着绝望的哀求。
“王爷。”知予却已经背过身去,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疏离的背影,“妾身累了,你出去。”
一句话,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将沈言澈所有的希冀和幻想,彻底斩断。
他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决绝的背影,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身上,却仿佛隔着一层永远无法跨越的冰墙。
那日不欢而散后,沈言澈与知予之间那层薄弱的和平假象被彻底撕破。
知予不再掩饰她的冷漠与疏离,整日待在房中,若非必要,绝不与沈言澈碰面。
沈言澈满腔的悔恨与热情,如同撞上了一堵密不透风的冰墙,被冻得支离破碎。
他不敢逼她,只能将满腹苦涩咽下,更加小心翼翼地对待她,却只换来她更深的沉默。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门房来报,王妃的母家,镇北侯与其夫人柳氏,携世子知韩前来探望。
沈言澈心中一震,立刻亲自迎出府门。
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阿予落水重病,玉侧妃被处置的消息,恐怕早已传遍京城。
镇北侯府手握兵权,镇守北疆,地位然,绝非寻常勋贵可比。
他们此刻前来,必是兴师问罪。
府门外,镇北侯一身常服,却难掩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
侯夫人柳氏虽已年近四旬,但风韵犹存,眉宇间带着将门女子的英气与担忧。
知韩则是一身锦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眼神却冷冰冰地落在沈言澈身上。
“小婿拜见岳父,岳母,见过兄长。”沈言澈压下心中的复杂,上前恭敬行礼。
镇北侯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如实质般在他身上扫过,带着审视与不满。
柳氏更是连眼角余光都没给他,只急切地问,“我儿呢?阿予现在如何?”
“岳母放心,阿…王妃她身子已见好转,正在院内休养。”沈言澈侧身引路,“小婿带您们过去。”
一行人沉默地穿过庭院,气氛压抑。
刚到知予所住院落门口,得到消息的知予已在丫鬟的搀扶下,强撑着迎了出来。
几个月不见,女儿(妹妹)竟消瘦憔悴至此,脸色苍白,弱不胜衣,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与记忆中那个活泼爱笑的女儿判若两人。
“爹!娘!哥哥!”知予看到至亲,一直强撑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眼眶倏地就红了,声音带着哽咽,万千委屈涌上心头,却不知从何说起。
太好了,这一世,爹娘还有哥哥都还活着。
她们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