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锐说:“玩去啊,到底干嘛?”
“不练球了吗?”方明旭问。
篮球赛近在眼前,上周池锐顶着一张伤脸回去的时候给方明旭吓够呛,左看右看见他胳膊腿没事才放心。
最近总惦记着打比赛,方明旭俨然有魔怔的趋势,一下课什么也不干,抱着球就不撒手,像是这次取不到好成绩就活不下去了似的拼。
“我记着呢,周末我好好练。”池锐被他的精神头折磨的苦不堪言,“有时间练练严奇去。”
团队里的主力非池锐莫属,方明旭很沉重地叮嘱道:“行,那你别偷懒啊。”
池锐漫不经心地应了,等那边挂完电话歪头睡了会儿。
村庄一片寂静,到林海阳家时已经过了零点,厨房内亮着一盏温暖的光。
林母推门出来笑眯眯地招呼:“累了吧,快点坐,面条马上就好。”
“好香啊。”池锐带着一脸笑容,“辛苦了阿姨。”
“不辛苦。”林母拿出碗往里夹面。
一顿饭池锐吃的最快,麻利地洗完碗熟门熟路地放到碗柜里。林海阳看着他这顿操作,一脸嘲讽地说:“这次吃的倒快,你也不怕噎着。”
池锐甩甩手,不甘示弱道:“这次该你慢点吃了,我出去咯。”
农村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五彩缤纷的灯光,夜空却比城市多了一份辽阔。
繁星如许,挂在天空闪闪发光。
池锐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弹出的消息,十五分钟之前,叶际卿发来的。
-‘早点睡。’
很简单的一条,除此之外再没其他的话。
池锐无所谓地仰在躺椅上,望着头顶的夜空,可以想象出玫瑰园里他在三楼的书桌前认真学习的样子。
叶际卿认真而沉默地做某样事情时有一种别样的味道,即便悄无声息也很难让人忽略。
像星星一样,闪闪发光。
有时候一个无声的眼神冲他扔过来,池锐就能明白这也眼神是骂他的还是夸他的。
不过最近偶遇的那次,叶际卿眼里是克制的思念,池锐想了片刻,嘴角绽放出笑意,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给他。
-‘叶哥也在我心里。’
叶际卿发丝垂着一颗水珠,漆黑的眉眼里是清晰的笑意,默契地没再给他回复。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无论走了多远,有没有回头看过,池锐就在那里不动,沉默无声地告诉他,我就在这里,永远也不会走。
有些话甚至不用多说,轻轻地点一下就能按在心里。
第二天一早,叶际卿洗漱完下楼,陆女士正在跟破壁机较劲,左拍一下右打一下,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很尴尬地说:“它为什么。。。。打不了豆浆?”
叶际卿在这个方面可以跟陆女士争个第一第二出来,陆女士敢当厨房第二渣,他当仁不让地就敢做第一渣。
第一渣很冷漠地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没用过。”
第二渣脸上带起一丝愧疚,刚准备开口,门铃响了。第一渣早就有所准备,指了指被第二渣藏在背后的破壁机:“我订外卖了,别弄了。”
取完外卖叶际卿去洗手,陆女士很有仪式感地将外卖腾进了家里的餐盘内。
叶际卿看到后有些无语,一样的东西,换个地方味道就不一样了?
“味道挺好的。”陆时媛喝了一口南瓜粥,犹豫了良久,又问,“你上次带回来的同学,是在家里。。。住了一晚吗?”
叶际卿这段时间没少往外拿拖鞋,加上之前他自己的,现在有三双在鞋柜里散着。
“是朋友。”叶际卿剥了颗鸡蛋放她碗边,“不是同学。”
陆时媛沉默了一会儿,故作轻松地问:“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一个学校的。”
叶际卿听出陆女士的话里带着试探的味道,对于母亲他不像对待理智的父亲那般抗拒。
叶启邦很少与他交流,偶尔谈话也想极了上下属的意思。
而母亲,或许是气急之下的那巴掌,也或许是没忍住的那声哭,这让叶际卿感受到一缕陌生的温情。
同学是个公认的关系,而朋友,属于单独的关系,叶际卿暂时无法对外宣布男朋友的名称,可他也不想让池锐简单地做一个公认的关系。
“妈。”叶际卿放下碗,眼里带着执着,“他是朋友,不是同学。”
陆时媛捧着碗垂了垂眸,很艰难地问:“很重要吗?”
“非常重要。”叶际卿说。
短促的无声过后,陆时媛呼了口气,退让般地点了下头,没再多问,安静地继续吃饭。
期间她的手机响了好几次,等吃完饭,叶际卿收拾好餐桌,对坐在沙发上似乎神游的陆女士说:“妈,你要忙就走吧,我。。没别的事,这次成绩你应该也知道了,不用担心了。”
陆时媛闭了闭眼,起身问:“际卿,你真的喜欢男孩子是吗?”
叶际卿正在往楼上走,闻言停下脚步,转身说:“是的。”又想起那晚父母的一席话,他犹豫了几秒,决定坦言,“我听到了那天你们的谈话,不要再揣测什么心理不心理,我喜欢谁跟心理没有任何关系。”
陆时媛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晚些我再走,你做你的,不用管我。”
话应该算彻底说开了,这事在他心里没有商量的余地。叶际卿也不追着说:“那您休息吧,我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