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直接而快。
卫兵的手指偶尔触碰到他的衣角,那与平民粗糙亚麻布截然不同的触感,似乎让卫兵的动作有了一瞬间几乎难以察觉的迟疑,但他并未多说什么,也没有要求他脱下外套或鞋子进行更彻底的检查。
白启云配合地抬起手臂,心中却保持着高度警惕。
他注意到那名打量他的卫兵,目光主要集中在他的脸和手上,而非可能藏匿武器的腰部。
“行了,走!”
搜查的卫兵很快结束了工作,挥挥手,语气不耐,仿佛在驱赶一只碍事的动物。
一股微不可察的诧异掠过白启云的心头。
他微微颔,没有多言,依着指示快步离开了盘查点,混入前方那些刚刚被检查完正急于离开这是非之地的人流中。
但他的耳朵却敏锐地竖起着,捕捉着身后的动静。
他并未走出太远,身后卫兵们压低的交谈声便顺着风,断断续续地飘进了他的耳中。
一个略显年轻的声音带着疑惑问道。
“喂,刚才过去那个……衣服怪模怪样的,跟其他人都不一样,你怎么就随便摸两下放走了?不多问问?”
紧接着,是那个刚才主要负责打量他的卫兵的声音,带着一种混合了不屑与世故的腔调,他似乎啐了一口,才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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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问个屁!你眼睛长哪里去了?没看见那家伙的脸和手?皮肤细得跟牛奶泼过似的,连个茧子都没有!那些天天在阴沟里钻、饭都吃不饱的反抗分子,能有这皮肉?”
年轻卫兵似乎愣了一下,没有立即回话。
那年长些的卫兵继续嗤笑道。
“用你的木脑袋想想,这八成又是城里哪位老爷家吃饱了撑的少爷,闲着没事干,换身稀奇古怪的衣服出来找乐子体验‘民间疾苦’呢。真把他扣下来盘问,问不出个所以然不说,回头让他家里知道了,随便找个由头,够咱们喝一壶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懂不懂?”
短暂的沉默后,年轻卫兵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恍然和一丝后怕。
“……还是老哥你想得周到。说得对,这种人咱们惹不起。”
对话到此为止,取而代之的是他们继续盘查下一位行人的呵斥声。
白启云脚步未停,继续随着人流向前,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片了然。
原来如此。
他这身来自异乡的衣物险些成为疑点,却反而因为这副未经风霜摧残的体肤,被卫兵误认作了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
这阴差阳错的判断,竟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确实毫无劳作痕迹的双手,嘴角掠过一丝莫名的无奈。
看来,在这座城市里,某些固有的印记,有时比任何伪装都更具说服力。
他没有回头,身影很快消失在旧蒙德的街巷深处。
白启云将周身感知向四周蔓延开来。
元素力的细微波动在他意识中勾勒出街巷的轮廓,过滤着杂乱的气息。
很快,一股微弱的火元素残留,指引着他的方向。
循着这缕痕迹,他的目光锁定了小巷深处一扇不起眼的木门。
门楣上悬挂着一块老旧木牌,刻着一杯麦酒的大致轮廓,这是一间名为“橡木桶”的酒吧。他推门而入,一股劣质麦酒的气味扑面而来。
厅堂内光线昏暗,仅有几盏油灯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光晕。
零星的酒客散坐在角落,低声交谈。
吧台后,一个身材壮实的男人正慢悠悠地擦拭着酒杯。
一切看起来都与蒙德任何一家底层酒馆无异。
然而,白启云的感知清晰地捕捉到,那几缕带着爆炸残留气息的火元素力,正源自于此。
他的视线扫过厅内,吧台后的壮汉,动作略显僵硬,一个端着托盘为客人送酒的女侍应,还有一个正在擦拭桌面的年轻男子,虎口处隐约可见一丝难以完全洗去的焦黑痕迹。
毫无疑问,正是此前那三个斗篷人。
此刻,他们已褪去伪装,换上了侍者的粗布衣物,与街上那些“行尸走肉”一般无二。
若非元素力的指引,仅凭肉眼,绝难将他们从这灰暗的环境里分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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