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早点起,把镰刀磨快了。”狗剩说。
“我把干粮提前备好,带到地里吃,省得来回跑。”梨花说。
“嗯,”狗剩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娘说她的头疼彻底好了,今天去张婶家串门,还帮着纳鞋底呢。”
“真的?”梨花眼睛一亮,“那太好了,我今晚给她熬点小米粥,补补。”
“我去河里摸两条鱼,给娘炖汤喝。”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家。娘果然不在家,灶房里的锅是凉的,看来真去张婶家了。梨花赶紧生火做饭,狗剩则拿起渔网,往河边走去。
夕阳把河水染成了金红色,像铺了层碎金子。狗剩站在河边,看着水里自己的影子,忽然笑了。他想起刚上门的时候,村里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怀疑,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辈子可能就这么凑活过了。可现在,他有疼他的娘,有关心他的梨花,还有慢慢变好的二哥和大哥,这日子,过得比蜜还甜。
没一会儿,他就摸了两条鲫鱼,巴掌大,活蹦乱跳的。他拎着鱼往家走,远远就看见梨花家的烟囱里冒出了烟,袅袅娜娜的,混着饭菜的香味,在晚风中散开。
回到家,梨花正在熬小米粥,灶膛里的火很旺,映得她脸红扑扑的。“回来了?”她抬头笑了笑,“快把鱼收拾了,我给娘炖汤。”
“哎。”狗剩应着,去院里收拾鱼。鱼鳞在夕阳下闪着光,像撒了把碎银。
娘回来的时候,鱼汤正好炖好,奶白色的汤里飘着葱花,香气扑鼻。“哎哟,闻着就香!”娘笑着说,坐在炕沿上,“今天在张婶家,听她说村东头的老槐树要锯了,队里想盖个新仓库,用那木头当梁。”
“那树都几百年了,锯了怪可惜的。”梨花说。
“可不是嘛,”娘叹了口气,“我跟你爹刚成亲那会儿,就在那树下拜的堂,现在想想,快三十年了。”
狗剩给娘盛了碗鱼汤:“娘,别可惜了,树老了,也该歇歇了。等仓库盖好了,咱村的粮食就有地方放了,比以前的土坯房结实。”
娘喝着鱼汤,点点头:“你说得对,人得往前看。”
晚饭吃得很热闹,娘说起以前的事,梨花和狗剩听着,时不时笑出声。窗外的月光升起来了,照在院里的磨盘上,泛着青灰色的光。远处传来打麦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像在唱一支丰收的歌。
夜里躺在炕上,梨花翻了个身,看见狗剩还没睡,眼睛望着房梁。“想啥呢?”她小声问。
“想明天割麦子,”狗剩说,“不知道能不能割快点。”
“肯定能,你镰刀快。”梨花说,“对了,割麦子的时候,我给你唱个歌吧?”
“你还会唱歌?”狗剩有点惊讶。
“嗯,我爹教我的,以前他割麦子的时候,总唱。”梨花的声音低了些,“他说唱歌能解乏。”
“好啊,”狗剩笑了,“我等着听。”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落在两人中间,像一条温柔的线。远处的蝉鸣渐渐歇了,只有风吹过麦田的“沙沙”声,像谁在轻轻哼着歌。梨花闭上眼睛,仿佛已经看见明天的麦浪里,狗剩挥舞着镰刀,她跟在后面,唱着爹教的那支老歌,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村里就热闹起来了。割麦子的人扛着镰刀往地里走,脚步声、说话声、镰刀碰撞的“叮叮”声,混在一起,像一场盛大的晨曲。
梨花和狗剩也跟着队伍往地里去。狗剩的镰刀磨得锃亮,在晨光里闪着光;梨花的布包里装着干粮和水,还有那几块没吃完的绿豆糕。
走到地头,队长喊了声“开始”,众人就散开了,弯腰割了起来。镰刀划过麦秸的“唰唰”声此起彼伏,很快就成了一片。
狗剩割得又快又稳,麦捆码得整整齐齐;梨花跟在他后面,把散落的麦穗捡起来,动作麻利得很。阳光慢慢升高,热了起来,她忽然想起昨晚的话,清了清嗓子,唱起了爹教的那支歌:
“麦浪黄,麦浪长,
镰刀闪闪收割忙。
割一捆,又一捆,
粮仓堆满喜洋洋……”
她的声音清凌凌的,像山涧里的泉水,在麦浪里荡开。狗剩听见了,割得更起劲了,嘴角忍不住往上翘。旁边的人也听见了,都笑着说:“梨花唱得真好,听着就有劲儿!”
梨花的脸有点红,却没停下,继续唱着。歌声混着镰刀的“唰唰”声,混着风吹麦浪的“沙沙”声,混着远处的蝉鸣,成了这个夏天最动听的歌。
狗剩回头看了她一眼,阳光落在她脸上,额角的汗珠子亮晶晶的,像撒了把碎星子。他忽然觉得,这麦浪里的歌,会一直唱下去,唱过这个夏天,唱过秋天,唱过冬天,唱到明年的春天,唱到很久很久以后。
姑射山在远处静默地卧着,看着这片忙碌的土地,看着地里的两个人影,看着麦浪里飘出的歌声,像一位慈祥的老人,守护着这平凡而温暖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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