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过世,疼痛随身。
那是,一片宛若天地初开的混沌。
并非绝对的光亮,又非绝对的黑暗。
只有远方飘忽的声音,才能勉强为身处其中的人指明一个方向。
余幼嘉能辨析出那道声音的主人,正是惊慌无措的小朱载。
说来有些荒谬,不过他似乎
当真快要疯了。
耳畔无尽的碎碎念,也越歇斯底里:
“其他吃下他药的妇人们没事?不可能,不可能!肯定就是那个庸医害鱼籽!”
“童老大夫,你过来瞧瞧这些药!”
“什么?‘虽只是枯根草叶,没有药效,但也没有危害’?可鱼籽怎么会?”
“先生,先生您可有好一些?您开口说句话,告诉我该怎么办?我,我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若是你们身故,我也再不肯活了!”
茫然,无措,惶恐。
记忆中,小朱载身上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太多这样的情绪。
可偏偏,如今最最歇斯底里的人,也是他。
余幼嘉仍漂浮于一片混沌之中,有心想开口说自己没事,可脑袋和眼皮又如灌了铅一般重,又令她无法开口说话。
不过,这样可不行。
余幼嘉无比确信,自己得醒来。
不但是得让小朱载别担心,还得起来看看寄奴到底如何。
虽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可从小朱载的只言片语中,她似乎能明白,她不在的时候,寄奴似乎也倒下了。
她拼命求活,不就是为了爱自己的人吗?
心气既起,五脏六腑犹如火烧一样痛。
余幼嘉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咬牙挤出一字:
“水”
她如今可算是知道话本子里受伤之人为何开口就唤水。
五脏六腑烧得是真难受啊!
此言既落,神智逐渐回笼,周遭的纷乱杂音一下安静。
原先还在歇斯底里的小朱载一下回神,七手八脚去找水。
余幼嘉后知后觉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抚摸自己的脸,随即,便感觉有湿润的气息,正盘旋在自己的脸上,久久不肯褪去。
这感觉,有些熟悉。
不过,不是眼泪,而是
舔舐。
有东西正在贪婪撕咬她的唇瓣,试图濡湿她的唇角。
说是撕咬,也不准确。
因为那动作绝对算不上重,只是靠得近,吻的深,像是恨不得把她连人带骨一点点咬碎,吞吃入腹。
又像只是
试图将她抱的更深。
寄奴骨子里很疯魔,这点,余幼嘉从很早之前就知道。
毕竟,寄奴如今脖颈与手腕处,还有自裁时留下的痕迹。
可余幼嘉又有些爱惨了这份疯魔。
人当然可以理智又清醒的过完一生,高高在上看着别人挣扎,痛苦。
或许,还能再来些许蔑视,凸显自己的清醒与与众不同。
可,轮到自己时,总忍不住想渴求更多更多。
更不希望,太多清醒。
余幼嘉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将眼皮子撑开一条缝隙,一边笑,一边艰难在汹涌的啃咬中,见缝插针试图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