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刚落,就见太医院院判李太医领着两个徒弟,提着药箱匆匆走了进来。
李太医年近六旬,须皆白,却精神矍铄,是太医院里最擅长妇科与儿科的太医,也是皇上特意派来照看淳贵人胎像的。
他刚一进暖阁,便对着淳贵人的软榻行了个礼,口中道:“臣李星,参见淳贵人。”虽知淳贵人昏迷不醒,却依旧恪守着宫廷礼仪,不敢有半分逾矩。
汀兰见李太医还在行礼,再也忍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哀求道:“李太医!求您快救救小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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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已经昏迷半个时辰了,气息越来越弱,您再耽搁下去,恐怕……”
她说着,便要磕头,被一旁的宫女连忙拉住。
李太医连忙扶起她,沉声道:“姑娘快起来,诊治之事,臣自然晓得轻重。”
“只是宫廷规矩,诊治嫔妃需得有旨意,或是征得皇后娘娘同意,臣虽是皇上钦点的御医,却也不敢贸然行事。”
他这话并非迂腐,而是深知后宫规矩森严,淳贵人身份特殊,若是未经许可便擅自诊治,万一有个闪失,他担不起这个责任。
“旨意?皇后娘娘?”汀兰急得直跺脚,“现在去请旨意、禀皇后,一来一回要多少时间?”
“小主哪里等得起啊!李太医,您就慈悲,救救小主和腹中的龙嗣吧!”
“若是出了什么事,奴婢一力承担,绝不连累您!”
“放肆!”李太医的大徒弟王太医厉声呵斥道,“后宫之中,岂有你一个小小宫女说了算的道理?”
“李太医行事自有章法,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
汀兰被呵斥得一哆嗦,却依旧不肯放弃,含泪望着李太医:“李太医,小主是个好人,腹中的龙嗣更是皇上的血脉,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暖阁里的气氛一时僵持下来,宫女们都低着头,不敢说话,张嬷嬷也急得团团转,却也晓得李太医的顾虑。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尖细的嗓音响起:“皇上口谕——淳贵人落水昏迷,着李太医即刻诊治,不必拘泥于常礼,务必保住贵人与龙嗣平安,如有差池,唯你是问!”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连忙跪地接旨:“臣(奴婢)遵旨!”
传旨的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苏培盛,他快步走进暖阁,对着李太医道:“李太医,皇上还在勤政殿等着消息,您可得尽心竭力啊。”
“臣遵旨,定当万死不辞!”李太医心中的顾虑顿时烟消云散,连忙打开药箱,取出脉枕和银针,走到淳贵人床边。
他示意宫女将淳贵人的手腕放在脉枕上,然后伸出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连苏培盛也屏住了呼吸,神色凝重。
李太医闭着眼睛,手指轻轻按压着,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皱起,片刻后,他睁开眼,沉声道:“贵人脉象细弱,气息奄奄,乃是溺水闭气,兼受惊吓,动了胎气。”
“好在救治还算及时,龙嗣暂时无碍,只是贵人自身凶险,需得立刻施针开窍,再辅以汤药,方能保住性命。”
“那就快施针啊!”苏培盛连忙道。
李太医点了点头,示意徒弟递过银针。
他手持银针,凝神静气,在淳贵人的人中、合谷、涌泉等穴位上一一刺入,动作精准而沉稳,每一次下针都恰到好处。
银针入体,淳贵人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嘴角溢出了一口湖水,气息似乎顺畅了些许。
“再去准备温水,给贵人灌下这颗凝神丹。”李太医从药箱里取出一颗红色的药丸,递给身旁的宫女。
宫女连忙接过,用温水化开,小心翼翼地喂到淳贵人嘴边。
淳贵人的喉咙动了动,竟真的咽了下去。
“接下来,臣需开一副安胎开窍的汤药,需用当归、川芎、白芍、熟地各三钱,人参五钱,白术四钱,茯苓三钱……”
“用水煎服,温饮三次。”李太医一边说着,一边让徒弟记录下来,“这药需得快煎,半个时辰内务必煎好送来。”
“奴婢这就去吩咐御膳房!”汀兰连忙起身,擦干眼泪,快步走出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