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我求你的,等我找到亲生父母后双倍还给你。”
“?”
吴沛柔是尚书大人在外面捡来的孩子。
得知这个消息后,纪棠咬了下手指。
很痛,是真的。
两人蹲在一旁的墙根下,没有剑拔弩张,没有针锋相对,有的只是少女之间的惺惺相惜。
“从我记事起,阿娘就不太喜欢我。同样是她的孩子,不管什么物件永远是妹妹先挑我再挑。”
吴沛柔声音带着哭腔,垂下来的发丝混着泪水黏在她脸上:“为了讨好她,我只穿她喜欢的花色,打扮成她喜欢的模样,到头来还是不如妹妹撒娇的一句话管用。”
“直到前几日,阿娘说替我选夫婿,我以为她终于在意我了,没想到,连夫婿都是妹妹不要的……”
“我哭着跑回房间,奶娘着急说漏了嘴,我才知晓,原来我是捡来的。”
纪棠沉默,把自己的手帕递给她。
她不太会安慰人,只能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吴沛柔也没见外,就着她的帕子胡乱擦了一通:“奶娘说,他们在尼姑庵捡到我的时候,只有两三岁,也不知能不能找到我的亲生父母,若是他们已经不在了……”她顿了顿:“那我就剃头发出家做姑子,总之不会再回来了。”
纪棠冷不丁开口:“出家人不能吃肉。”
吴沛柔:“……”
“出家人不能穿漂亮衣服,不能戴好看首饰。”
“……”
吴沛柔哭得更大声了:“那怎么办,没人要我。”
纪棠也不知此事该如何处理,问道:“你的亲生父母在何处?”
吴沛柔吸吸鼻子:“好像是荆州还是什么州……”
“荆州。”好熟悉的名字。
纪棠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吴沛柔的大腿:“你你你,你让我看看你的脖子!”
“看就看,你拍我做什么!”吴沛柔嘴上抱怨,但还是顺从地仰起脖子:“看吧。”
“怎么,你觊觎我的美貌吗?”
纪棠很想把她嘴堵上。
“不是这个,我看看你后面。”纪棠绕到她身后扒开她的头发,她的脖颈下恰好有一处小小的红色胎记。
纪棠恍然大悟,惊讶到说话都语无伦次:“我,我好像,好像知道你的家人在哪了。”
从汴京到荆州最快也要一天时间,纪棠掂量着怀里的钱袋,也不知道这些钱能够她们用多久。
早知如此,就该把纪禾的月例银子哄过来。
事发突然,她还没来得及告诉家里人就跟吴沛柔出走了,现在想想,似乎有一些冲动。
更令人担心的是,她留下的信又被大黄吃了怎么办?
应该多写一份给言清的。
“唉。”吴沛柔叹了一声气。
纪棠拍了下她的肩:“我都没叹气,你叹什么气?”
“你说我姐姐曾经做过贼,那她是不是很凶啊?”
纪棠愣了一下,继而笑道:“我以为你会在意她曾经做过贼的身份,觉得丢脸。倒不曾想,你怕她会揍人?”
吴沛柔不自在地摸摸脖子:“怎么?在你眼里,我就是贪财如命,惺惺作态之人?”
“哦?难道不是吗?”纪棠打趣道。
“哼,我不跟你计较!”吴沛柔叉起腰,别扭不过一瞬,又低下头,闷闷道:“纪棠,谢谢你。”
“我以后再也不叫你小矮棠了。”
“……”
“吴大小姐不必勉强,即便你叫上一百句,我也比你高。”纪棠比划了一下两人的高度。
两人吵吵闹闹,终于赶在天黑之前抵达荆州边界。
一下马车,河对岸就燃起了绚丽的烟花。
吴沛柔拉着纪棠的手臂兴奋大喊:“险些忘了,今日是乞巧节,牛郎织女在空中相会呢。”
“乞巧节?”纪棠一拍脑袋。
糟了。
她答应阿娘去与人相看的。
眼下人已经到了荆州,即便她化身为一直大蜈蚣,长了百只脚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