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身边已经有了一个愿意为她肝脑涂地的男人,而她似乎也……喜欢那个人。
那又何必再来撩拨他?
或许连方隐年自己都未曾察觉,此时此刻他心里的波澜,与其说是愤怒,倒不说是……
嫉妒。
嫉妒有人比他更名正言顺。
而他无论为这个女人做多少,都仿佛泥牛入海,难以在她心里留下半分痕迹。
方隐年深吸一口气,所有汹涌翻滚的愤怒都被他死死压在平静的表面下,再不见丝毫波澜。
他缓缓开口,语气十分冷淡:“你要买什么,我让人给你买回来。”
方隐年甚至没有直接拒绝她的要求,只说可以帮她买来想要的东西。
他眼底泛起些自嘲。
为什么他总是拿她没办法呢?
然而,姜以柔却有些不开心地皱了皱眉头,说道:“我是要买礼服,肯定得亲自挑亲自试,怎么能让别人买呢?”
马上就是圣维尔学院的校庆了,既然答应了要作为家长代表发言,那就得好好准备一下。
最重要的当然是置办一身拿得出手的行头。
昨天她跟张茜去逛街,也是为了这件事,可惜没能买到特别合适的礼服,所以她决定今天再战。
正好她缺个刷卡加拎包的人,方隐年就再合适不过了。
方隐年沉默片刻,然后拿出一张黑卡放在桌面上,用手指轻轻推到她面前,沉声道:“这是昨晚借宿的报酬。”
方隐年这个时候给她“借宿费”,显然就是拿给她买礼服的资金,只是他仍旧没松口要陪姜以柔去。
他不能再继续这般纵着她了,否则……他怕自己会变成一个不择手段的疯子。
放下黑卡后,方隐年转身便想离开。
他刚迈出一步,衣角处便传来拉扯的力道。
他步伐一滞,垂眸看去,一只白嫩纤细的手攥住了他的衣角,这个动作有种近乎暧昧的依赖,让他心头一颤。
姜以柔拽着他的衣角,仰头不敢置信地盯着他,质问道:“你不打算陪我?”
方隐年依旧背着身体,既没有回头看她,也没有开口。他的薄唇紧抿成一线,凤眸中翻涌着隐忍的暗色。
姜以柔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饶有兴味地挑了挑唇角,似乎觉得他的反应很有意思。
姜以柔眨了眨眼睛,她不再继续说什么,而是……
她拽着他衣角的手缓缓移动,转而勾住了他宽厚的大手。
方隐年的掌心很热,跟他淡漠的性子截然不同。
姜以柔将自己的手塞进他的掌心,明显能感觉到那只手微微颤了下。
姜以柔紧紧盯着方隐年的背影,试图从他隐约露出的侧脸上看出情绪,那双美丽的眸子里闪烁着浓浓的兴味。
她一直觉得,虽然方隐年和谢凛都是冷漠寡言的类型,但他们两个人有很大的不同。
谢凛身上更多的是一种刀锋般锐利的煞气,像是丛林中踽踽独行的孤狼,逸散着拳台上一拳又一拳拼出来的狠戾。
而方隐年的冷淡则像是结了冰的清潭,是一种彻骨的寒。当他轻飘飘地睨过来一个眼神时,那双矜贵的凤眸中透着股居高临下的睥睨。
明明是自小修佛的人,可他身上非但不见多少慈悲和怜悯,却有种神佛般高高在上的无情。
姜以柔微微翘了翘唇角,此时此刻她望向方隐年的眼神中,竟莫名带着种盯上猎物的跃跃欲试。
从最开始见到方隐年的时候,姜以柔就觉得他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非常碍眼。
所以……她无比期待这个冰冷克制的男人,为她不顾一切失控的模样。
姜以柔一双潋滟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她并不说什么恳求他的话,只漫不经心地做了一个小动作——
她把自己手塞进他宽厚炙热的掌心,然后……屈起指尖,轻轻地在他掌心挠了两下。
方隐年浑身一颤,条件反射般猛地收紧手掌,将那只柔软的小手紧紧攥在掌心。
炙热的掌心相贴,传递着彼此的温度,明明只是牵个手,却仿佛能感知到彼此的心跳,连空气都因此而升温了。
方隐年的胸膛重重起伏了几瞬,就这样僵立了许久。
姜以柔也不着急,好整以暇地微笑着,静待他的反应。
最终,方隐年脱力般松开她的手,他未曾再试图离开,而是转过身体,一步一步走到餐桌旁坐下。
算是默认了会陪她。
方隐年面色紧绷,一双黑压压的凤眸刻意不去看姜以柔,似乎无法面对自己这种无底线的妥协。
姜以柔轻轻一笑,眸中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她软着嗓子欣喜道:“等我吃完早饭,我们就出发!”
姜以柔说是她吃完早饭就能出发,可实则不然。
她吃饭已经够慢了,偏偏吃完饭后还要穿搭、化妆……一折腾就是两个小时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