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松齐将方镜麒拖出车外的一瞬间,变故陡然发生。
一直昏迷的方镜麒猛地睁开眼睛,那双狭长的凤眸凌厉而锋锐,不见丝毫迷惘。
他像是一直在等一个爆发的机会,像只矫捷的猎豹一般猛地扑了上去,一拳重重击在林松齐的太阳穴上。
方镜麒这一拳用了全力,林松齐瞬间就翻着白眼倒了下去。
姜以柔愣愣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反转,不等他反应,方镜麒便软倒在了地上,他英俊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声格外粗重,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姜以柔还没来得及开心,就担忧地问道:“方镜麒,你没事吧?”
方镜麒扶着车门,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俯身帮他们解绳子。明明天气很冷,他又穿着单衣,但他额头上却一直在冒冷汗。
姜以柔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林松齐不是说,特意给方镜麒加大了迷药剂量吗?而方镜麒全程也没有丝毫反应,像是一直在昏迷,可谁能想到他刚才突然暴起伤人。
方镜麒用力解着两人手脚上的绳子,低声开口道:“你踢我的时候就醒了,但我怕他有防备,就一直没动。”
他的嗓音格外嘶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话音刚落就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姜以柔仍有些不敢置信,“可是……他应该也把你绑起来了吧?你怎么挣开的?”
方镜麒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连手铐都能弄开,绳子又算什么。”
说话间,他已经解开了姜以柔的手脚,一把将她扯进了怀里,紧紧抱着她,闷声问道:“你没事吧?”
姜以柔看到了他手腕处的血痕,那里原本就被手铐伤到了,如今旧伤添新伤,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姜以柔有点心疼地皱了皱眉,紧接着就发现,方镜麒的体温有点不对劲。
她从方镜麒的怀中挣脱开,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顿时一惊,“你发烧了!”
方镜麒本来就吸入了大剂量的迷药,又被扔在车上冻了一整晚,现在明显是发高烧了,情况看起来很不乐观。
方镜麒把脑袋埋进姜以柔的胸口,他呼出的气息像是火在燃烧,烫得惊人。他紧紧皱着眉头,看上去很难受,但还是低声安慰道:“我没事。”
姜以柔深吸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鼓励道:“忍一忍,马上送你去医院。”
姜以柔让方镜麒在旁边等一会儿,自己则转过身,继续帮姜渔解开手脚上的绳子。
姜渔看上去还有些惊魂未定,迟疑地问道:“我们这是……没事了吗?”
姜以柔低着头专注地解绳子,温声安抚道:“嗯,没事了……”
她话音未落,姜渔突然一脸惊恐地望着她的身后,高声喊道:“小心!”
姜以柔悚然一惊,立刻回身看去,只见林松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他眼眸充血,脸色狰狞得像只恶鬼,猛地扑了上来。
而且,他手中寒光一闪,竟然握着一把刀。
可能是因为方镜麒生病了状态不佳,所以那一拳力道不太够,只让林松齐晕了一会儿,现在他又醒过来了。
林松齐握着刀扑向方镜麒,当方镜麒发现不对劲时,立刻偏身躲开。
只是发高烧的他多少有些行动迟缓,还是被林松齐在胸口靠近锁骨的地方重重划了一刀,鲜血瞬间溢出,染红了他的衣服。
方镜麒眸色骤厉,一把抓住了他拿刀的手腕,跟他扭打起来。
两人从车上翻滚到雪地里,飞雪四溅,还有鲜红的血液蔓延,在满地雪白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林松齐本就没比方镜麒矮多少,还常年健身保持身材,最关键的是方大少此时浑身是伤,胸口处的刀伤还在不停地流血,几番缠斗之下,两人竟一时间分不出胜负。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姜以柔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到了,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旁边的姜渔猛地窜了出去。
姜渔穿着单衣就下了车,她也不怕冷,咬着牙四处张望着,很快就锁定了刚才林松齐修车时,随手扔在地上的扳手。
姜渔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起扳手冲到扭打的两人面前,看准时间猛地敲在了林松齐的后脑上。
“砰”的一声,血花四溅,林松齐的脑袋破了个洞,这下再也没有意外,他瞬间软倒在了雪地里。
这一瞬间,全世界都安静了。
方镜麒怔怔地看着躺在雪地里生死不知的林松齐,又抬眼看看握着扳手的姜渔,眼神十分复杂。
车里的姜以柔也傻眼了,万万没想到便宜闺女出手如此果决。
姜渔脸色苍白,死死盯着地面上的林松齐,眼里充斥着厌恶与恨意,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神情一时间有些茫然。
姜渔手一松,扳手瞬间砸在了地面上,她定定地看着地上不知生死的男人,心里涌上些惶恐,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的感觉。
姜以柔看着这一幕愣住了,久久回不过神。
良久,她连忙冲出去,一把抱住姜渔,摸着她的脑袋安慰道:“别怕,别怕,你这是正当防卫……”
林松齐的死活倒是无所谓,但她担心姜渔会因此而留下心理阴影。
姜渔的嘴唇惨白而毫无血色,但她却强撑着对姜以柔露出一个笑容:“放心吧,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