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秀娘也非草木,明白这是永别,到底两人一个村子长大,后来还发生了这么多纠葛,不似亲人胜似亲人。
“董大哥,你也保重。”
董士成松开她,将她往梅清臣的方向轻推了把。
兰秀娘忽然急急叫他:“等等,那个铃铛,能不能送给我?”
她还有妙用。
董士成从袖间掏出铃铛,他最后一点用以怀念的东西,也被收走了。
“谢谢。”兰秀娘对他笑了笑。
两人背对,一个向乌珠瓷走去,一个向梅清臣走去。
董士成骑上马,跟随乌珠瓷的部队离去,乌珠瓷见他不住回头,一鞭子甩了过去,皮开肉绽,他却哼也没哼,乌珠瓷更气愤了。“还看,都是因为你,我这精骑差点折在这里!”
兰秀娘刚被董士成放开,梅清臣就翻身下马,急急向她快走,后来就狂奔起来。
吕才仁暗中惊奇,周逢春却嗤笑一声,目光继续粘在锦束身上,她回来了,那个鲜活的锦束回来了。
程锦束望着安全回归的兰秀娘,心里却越发不安起来。
她想起来了七七八八,知道是自己丢下了他们父女十多年,她又想起之前秀娘知道了她是谁,也没与她相认,认为她过得很好,她一定以为自己贪慕权贵,舍弃了他们父女。
她是个罪人。
她现在过得很好,她怎么忍心去打扰,让她想起她这个薄情寡义的娘。
她目光放远,看向逃跑的北疆精骑。
时过境迁,当年父亲忠诚的红巾军早已不复存在,她自也没有立场再去坚持那份义气。
既然女儿嫁了大郢的丞相,她不能为女儿做什么,不若守护她所在的国土。
看到女儿被梅清臣抱走,程锦束猛地一挥马鞭,马儿前蹄扬起,纵身上前跳去,疾驰而走。
周逢春见状,大吃一惊,连忙也带兵追去。
断后的吕才仁看他们走了也没拦着,刚才丞相说须得让周逢春回北境守着,让他去,圣旨不多时就会请下来。
周逢春虽犯浑,可他是北疆人眼里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只有他镇得住。
丞相用人,当是极佳。
北境,又要再起战事。
当梅清臣终于抱住了兰秀娘,心里缺憾的地方被补齐,仿佛人生就此圆满。
可他怀里的人只安分了眨眼的功夫,一阵铃音响起,她忽然用力推他,大喊:“梅清臣,你这个阴毒之人,你逼走的我相公,我要杀了你!”
她说着,手里的匕首就朝他招呼了过去。
梅清臣眉心紧皱,他身边的白义立马将她手里的匕首夺走。
兰秀娘没了武器,在他怀里扑腾,又掐又打,梅清臣却仍攥着她的手腕,温声道:“秀娘,你怎么了,我才是你相公啊。”
他想起在农院时,她奇怪的举动。
“你才不是我相公,我已经嫁给董士成了,你还抢走了我的希狗,害的我们分开,我恨你。”
梅清臣心里仿佛被人插上一把刀子,她每说一个字,刀子就转动一下。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