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大人一直有这种力量,但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用了出来。
当江筒接到丞相的鱼符,他握在手里,看了又看,手下在等着他的命令。
他本该是直接听命于皇上的羽林军统领,但丞相的鱼符在此,他难道可以不听吗。
不经皇上调遣私自出动羽林军,是什么后果。
江筒眸中闪过挣扎。
最终,他将鱼符放在桌上,“布防,不许任何一个人进出!”
江筒内心衡量过后,还是决定这么办,皇上身体越发不好了,已经许久不上朝,而丞相大人还很年轻,身子骨也好,若真是另外一种结果……
京城之内,除了以皇宫为中心的街坊,还保留了不少村落,世代守卫皇陵。
兰秀娘就在其中这样一个村子。
她感到很迷惑。
这是哪?
有人吗。
兰秀娘起身寻人,掀开被子下床,忽然一阵叮铃之声,只听铃音,她便觉得一阵心慌,低头,看到腰间有一串铃铛,上刻她不认识的符文,尾部有长长的穗子。
这是什么。
好烦。
她伸手解下,将铃铛抛远,这下,再没有烦扰的铃音,心也静了许多。
农房外,立着两个人。
“赫达干大人,我们的人全都死了,现在又出不了京城,该如何是好。”
董士成依然不习惯这个称呼,他皱皱眉:“在这儿叫我董士成。”
“是,董大人。”
“那药怎么用?”
“药需在第一、三、七日饮用,其间一直佩戴铃铛,佩戴的时间越长,听的越久,效果越好,但到了一定程度,会让人失魂,渐渐痴傻。”
董士成眉心紧皱,他当然不会让秀娘痴傻。
再给他几天,他会带她逃出京城,去往北疆,到了那儿,他们就可以重新开始生活,他不会再让她服药,告诉她一切。
他这样告诉自己,可总不由得想起这次重逢,与她第一次谈话。
兰秀娘晕过去,再醒来后,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她的床边,坐着一个人,是董士成。
她吓了一跳。
她想起晕过去之前,董士成唤自己的名字,那种感觉毛刺刺的,仿佛被人用羽毛刮过背脊。
“董大哥,你……”
董士成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肚子上。
“几个月了。”
兰秀娘故作轻松:“算起来快六个月了,董大哥……啊你……”
董士成突然向她伸过来一只手,按在了她的孕肚上。
兰秀娘惊的浑身一抖,伸手要去拨开他,却被他另一只大掌钳住,力气很大,带着厚茧,攥的她手腕很疼。
他的目光又浓又黑,如鹰隼般锐利,是她不曾见过的凶狠,仿佛与之前的董士成是两个人。
她又好像见过,在肉铺那会,她的手指破了。
她想到他做过山贼,是亡命之徒,根本不是她以为的老实忠厚之人,如今,她落在了他手上,而她,还曾负了他,她心脏狂跳,连叫也不敢叫,努力维持表面和谐:“董大哥,有时候他还会动呢。”
董士成忽然加重了放在她孕肚上的手。
兰秀娘浑身一颤,紧张的不行,他会不会对她的孩儿不利。
“董大哥,请你别这样……”
董士成多想将手底下的孽种弄死,可这会伤害到她,即便是这样,他仍不忍她受苦。
他收回了手。
兰秀娘暗中吐出一口气,只是他另一只攥着她手腕的手仍没放开。
“秀娘,当初你离开我,跟那个男人跑了,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敲在兰秀娘的心上,如同打鼓。
兰秀娘勉强笑了笑:“发生那种事,我也没什么好辩解的,是我有愧于你,但好在我们免了牢狱之灾,也不用颠沛流离,他毕竟是晞光,就是希狗他爹,当时我们也还未成亲,我跟他还是夫妻,便跟他回去也未尝不可……”
董士成笑了笑,眼神森冷,胸腔震动,引得兰秀娘微微发颤。
“秀娘,何必说的这般冠冕堂皇,难道不是因为他做了丞相,你趋炎附势,抛弃了我吗。”
兰秀娘被她说中,可又带几分委屈,她这样做不对吗,当梅清臣失踪后,她便不相信感情了。
她想活着,把晞光好好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