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洗完澡,宽松的浴袍松松垮垮系在腰间,湿发垂落,水珠顺着发梢滚落,在肩颈处晕开一小片水渍。
突然,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
屏幕亮起,上面只显示着一个“1”字。
傅尘垂眸盯着屏幕,铃声执着地响着,直到屏幕自动暗下去,才短暂停歇。
可没过几秒,铃声又像催命符似的,再次尖锐地响起。
他擡手将额前的湿发撩到脑後,露出光洁的额头,这才划开屏幕,声音带着刚沐浴後的平淡:“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劈头盖脸砸过来,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你是疯了吗?”
傅尘没接话,只是安静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我怎麽跟你说的?你这一辈就这麽一个弟弟!你居然为了些无关紧要的外人,把他往火坑里推?”苍老的声音里满是斥责,却依旧中气十足,是傅家老爷子。
傅尘终于勾起唇角,笑声里带着几分冷意:“您知道他做了些什麽事吗?”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随即又强硬起来:“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你爹就是因为太善良,才死得那麽惨!小萧坏一点,有什麽不好?”
这句话像根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傅尘心里。
他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声音冷得像冰:“我父亲也是你的儿子。而且你该清楚,人太善良和死于非命,没有任何必然联系。”
半山别墅里,傅老爷子瞬间暴跳如雷:“你懂什麽?他就是因为太善良,才会被那个女人骗下车!要不是这样!他怎麽会被绑匪趁机绑走,然後撕票?”
傅尘沉默着,没再反驳。
老爷子的语气软了些,带着几分疲惫的妥协:“我承认,当初培养你时,手段是过激了点,但也是为了你好。”
傅尘扯了扯嘴角,目光望向窗外。
房间里的暖黄灯光映在玻璃上,将他的身影模糊地反射出来——那张脸熟悉又陌生,领口微敞,能看见一点凹陷的疤痕。
他下意识扯开浴袍领口,一道狰狞的凹陷下去弧度瞬间暴露在视野里。
那是皮肉被深深划开才会留下的痕迹。
再往下,肩膀上还交错着数道细长的疤痕,明显是被藤条反复抽打留下的旧伤,疤痕中间已经长出了与周围肤色不符的白色新肉。
能轻易看出是多年前的旧伤,随着年岁增长才慢慢舒展开来。
“这样吧,”老爷子的声音再次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让法务那边撤了诉,把小萧送回半山别墅,我亲自盯着他。”
“这麽纵容,他这辈子也就到头了。”傅尘的声音没有半分起伏,像结了冰的湖面,听不出情绪。
“他才21岁!马上就要回学校读大三了!”老爷子的语气陡然急切,带着几分近乎哀求的焦灼。
“他那些事一旦定罪,少说也要判三年,要是真关个五六年,他这辈子的青春不就全毁了?”
傅尘扯下搭在脖颈上的湿毛巾,随手扔在床头柜上,布料与木质桌面碰撞发出轻响:“至少也应该进去反思一年,这是我的底线。”
他的声音却冷得像寒冬的霜:“而且你也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有多害人,还敢把他放出去继续祸害?”
“你想清楚!”老爷子的语气骤然绷紧,满是威胁,“就算你把他送进去,我也有办法把他保释出来!”
傅尘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漆黑的眸子里没了半分温度,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只要他从里面出来,GH我就彻底不管了,你自己找人来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