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眸底染着笑意,这人终于忍不住了,放下手里的毛笔,仰起头看向郁闷的陶瑾宁,语气带着促狭,“你不是也为了自己?陶尚书对我动手,一部分原因不想你与我有牵扯,他一时半刻拿你没办法,只能向我下手。”
圣上诞辰后,陶瑾宁和她出双入对,本就沸沸扬扬的流言,更是上了一个台阶,传出他们已经定亲。
陶尚书能不着急?
陶瑾宁明亮的眸底有些暗淡,磨着牙,本就狼狈的脸显出几分狰狞,“你就不能过的糊涂一些?”
春晓摇头,“我要时刻警醒。”
陶瑾宁心里升起气恼,“我不仅为了自己,也的确想为你出气。”
春晓见陶瑾宁真的急了,噗嗤笑出声,这一次不是病态的笑,而是自内心的笑。
陶瑾宁有些傻,他见多了春晓的假面,第一次见春晓真心的笑容,小姑娘笑容明媚,为并不出彩的五官添了灵动。
陶瑾宁的耳根子有些烫,脸颊也有火辣辣的感觉,撑着桌子的双手忍不住扣紧,此时哪里还有气恼,只剩下喜悦,竟然也忍不住笑出声。
可惜好气氛没持续多久,丁平敲响房门,“大人,商贾已经到齐。”
春晓站起身,“本官这就过去。”
此时的春晓再次带上假笑,走到架子前,从盒子内翻出交接时,她与户部签过的契书,指尖摸到薛侍郎的名字停顿片刻,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宗正寺的大厅能放下十二把椅子,今日来的商贾有些多,添了椅子也不够坐,索性全都站着。
所有人站着挡光亮,大厅内燃起蜡烛,春晓身后站着四位账房,脚边是户部与商贾签的契书备份。
春晓环视一周,她为宗正寺弄到银钱,早已传遍整个京城,不过,太后娘娘的丧礼花费巨大,春晓又没弄银子,有不少人以为宗正寺没剩下多少银钱。
今日的商贾有许多神色各异之人,真正的几位冤大头神色焦急,生怕领不到救命的银钱。
春晓轻咳一声,窃窃私语的众人安静下来,目光聚焦在春晓身上。
春晓拿出与户部交接时的契书,“本官管理宫廷采买,这是与户部交接时签的契书,你们的尾款由本官支付。”
丁平接过契书在屋子里走一圈,让诸位商贾看清楚契书的内容。
春晓等丁平回来,语气温和,“本官为人谨慎,已经调查清楚诸位的身世背景,不仅如此,本官还调查户部给诸位结算的布匹与瓷器数量。”
明明温和的话,却化为刀子扎在不少人的心上,已经有人神色聚变。
春晓轻轻咳嗽一声,面带虚弱,“不好意思,昨日本官受了伤,说话没什么力气,诸位多担待。”
话落,春晓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新的账本,抖了抖账本,“这上面记录着本官调查的结果。”
随着账本啦啦啦作响,有人已经冷汗直流。
春晓向着皇宫的方向拱手,“本官去户部做交接时,圣上说不追究户部过往的账目,本官自然要听命。”
有些人松口气,慢慢站直身子。
春晓话音一转,“不过,本官与户部交接时签了契书,由本官结算你们下半年的尾款,户部已经用布匹与瓷器结算过一半的款项,本官负责剩下一半的结算,自然要算清楚算明白。”
诸位商贾神色各异,冤大头每次得到的东西最少最次,一些并不亲近薛侍郎的势力,得到的结算中规中矩,薛家掌控和亲近的商贾,每次结算不仅拿的最多,还能拿到最好的布匹与瓷器。
有人的脸上带上喜意,忍不住开口询问,“户部以物抵钱,要是物品的价值不够一半款项,大人是否会补足我等?”
春晓赞许地看过去,浅笑道:“只要不够一半款项都会补足银钱,而且本官这个人严谨又公平,本官掌管宫廷采买期间,不仅不会拖欠银钱,还会以银钱结算,诸位大可放心。”
窃窃私语再次响起,有些商贾是真的想和朝廷做买卖,要是以后都以银钱结算,他们少赚一些也愿意,现在生意不好做,与朝廷做买卖至少安稳。
有些商贾已经冷汗涔涔,他们心里有鬼。
春晓将该说的说清楚,对着账房道:“账目一定要核对清楚”
话落,春晓将手里的账本交给账房,账本上不仅记录诸位商贾得到布匹和瓷器的数量,还有布匹和瓷器的价值。
许多瓷器都是官窑出的精品,转手就能卖出高价,春晓都以市场价标注。
账房按照契书顺序核对,四个账房算账目,算盘声敲击在所有人的心上。
春晓和陶瑾宁坐在一旁,第一个算的就是薛家掌控的王家,王家主接过结算的条子,不仅没得到银钱,还要补上两万两的银子。
王家主眼前阵阵黑,笑容牵强,“杨大人,是不是算错了?”
春晓指着账房,“圣上派到宗正寺的账房,怎会出错?”
王家主想哭,还不如由户部以物品结算尾款,他能再倒卖赚一笔,现在可好,没算计成杨大人,反倒是害苦自己,他上哪里筹集两万两的现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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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晓心情愉悦地抖了抖手里的契书,薛侍郎等人可签了字,真以为她多此一举?呵,她只是不想给薛侍郎和户部反悔的机会。
陶瑾宁不知何时脑袋凑到春晓耳边,“薛侍郎早已入了你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