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贺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
他环视帐内众将,不急不缓地问道:“敢问师将军,军中瘴疠,你有何解法?”
李广利一窒。
公孙贺又问:“吕嘉游骑,神出鬼没,你有何破敌之策?”
李广利脸色更加难看,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帐内一片死寂,所有将领的目光都聚焦在李广利身上,那目光里,有疑惑,有焦灼,更有压抑的不满。
公孙贺看着他窘迫的模样,这才从怀中取出一卷帛书,高高举起。
“大司马军令!”
帐内所有将领,包括刚刚被解救的路恭,全都反应极快地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末将听令!”
唯有李广利,还僵硬地站着,像一尊尴尬的石雕。
“师将军,为何不跪?”
公孙贺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李广利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在数十道目光的凌视下,膝盖一软,终是屈辱至极地跪了下去。
公孙贺这才缓缓展开帛书,朗声宣读,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仿佛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南越瘴疠,非神鬼之怒,乃水土之疾。其解法,在‘青蒿’之中。命军中将士,采青蒿,捣汁,以沸水冲服,三日可见其效。”
仅仅第一句,帐内便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众将恍然大悟,看向李广利的眼神,瞬间充满了鄙夷。
原来解药就在身边,你却只知道杀人祭旗?
公孙贺顿了顿,继续念道:
“另,吕嘉之辈,惯用游击之术,不可与之在林中纠缠。当效仿昔日淮南之战,分兵数路,以一部佯攻,吸引其主力。另遣一军,由水路奇袭,断其粮道,围困番禺。”
“待其城中粮尽,军心自乱,必出城决战。届时,聚而歼之,一战可定!”
军令不长,却字字珠玑,如同一把钥匙,瞬间解开了困扰大军的所有死结。
在场皆是沙场宿将,谁听不出这是克敌制胜的无上良策?
他们再看向李广利的眼神,已经不止是鄙夷,而是失望,是愤怒!
你把我们数万将士的性命,当成了你博取功名的垫脚石,甚至连怎么走都不知道!
李广利感受着周围刀子般的目光,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疼,像是被卫青隔着千里,狠狠扇了无数个耳光。
他想反驳,却现卫青的方略,无懈可击。
“师将军,”公孙贺收起帛书,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大司马的军令,你可听清楚了?”
李广利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清楚了。”
“好。”
公孙贺颔,随即转身,再不看他一眼,开始号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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