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他开始怀疑,就会有无数张嘴,无数双手,‘帮’他找到证据。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分别?”
刘据的脸,一瞬间血色尽褪。
他从未想过这一层。
他只想着自证清白,却忘了在君父眼中,任何辩解都可能是伪装。
“那……那这血书……”他喃喃道,第一次感到了刺骨的无力。
“要呈上去。”卫子夫斩钉截铁。
刘据愣住了。
“不但要呈,还要由你,带着霍光,一同呈上去。”
卫子夫替他理了理微乱的衣领,吐出的每个字,都像冰冷的丝线,一圈圈缠上他的心脏。
“记住,你父皇要的,从来不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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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掌控。”
“你不能替他掩盖,更不能替他做决定。你要把这把刀,亲手递给他,让他自己选,是收回鞘里,还是……捅向别人。”
“你要表现得比他还震惊,还愤怒,还恐惧。”
“你要让他觉得,你不是阴谋家,你只是和他一样,被这恶毒诅咒威胁的,一个吓坏了的儿子。”
刘据听得后背凉,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衫。
“那……刘髆呢?”
“李夫人临终前,可曾托孤?”卫子夫问。
“霍光说,李夫人只说了一句‘宫中唯冠军侯不会害他’,便将孩子托付给了他。”
“很好。”卫子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有决然,也有悲哀。
“这句话,也要一字不差地告诉你父皇。”
“为什么?”
“因为你父皇,需要一个台阶下。一个让他相信你‘仁慈’,而非‘收买人心’的台阶。”
“霍去病……”卫子夫的声音低了下去,“是你父皇亲手缔造的神话,是他心中永远的骄傲和遗憾。用他的名义去保护这个孩子,比任何解释都管用。”
“只有这样,你父皇,才能安心。”
一番话,字字诛心。
剖开的是君心,也是这盘棋的生死脉络。
刘据看着眼前的母亲,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
能在喜怒无常的君父身边,稳坐中宫二十余年,靠的绝不仅仅是宠爱。
“儿臣……明白了。”
宣室殿。
灯火通明,空气却冷得像冰窖。
刘彻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下方的两个人。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卷血迹斑斑的竹简上。
“有蛊皆在,硝烟不停?”
他没怒,甚至没皱眉。
他只是平静地抬起眼,看向刘据,缓缓开口。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