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她的回避,“我需要时间消化”
掌心相贴的温度从交缠的指尖一路漫上来,烫得林未晚有些心慌。她看着窗外被阳光晒得亮的梧桐叶,耳尖却不受控制地泛起热意,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顾时砚的掌心很宽,牢牢地包裹着她的手,指腹摩挲过她指节的动作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安宁。
林未晚下意识地想抽回手,指尖刚动了一下,就被他更紧地握住。她抬眼撞进他的目光里,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盛着太多她读不懂的情绪,有欣喜,有忐忑,还有一丝不敢宣之于口的期待。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别开眼,将视线重新落回窗外,声音细若蚊蚋:“我……我想去趟洗手间。”
顾时砚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缓缓松开。他看着她泛红的耳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却还是放柔了声音:“我在这儿等你。”
林未晚几乎是落荒而逃。她快步走进洗手间,反手锁上门,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大口喘着气。镜子里的女人眼眶红肿,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耳尖却红得像要滴血。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让那股热意退去,可脑海里却反复回荡着顾时砚的那句话——“我从没放下过”。
那八个字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她以为自己会愤怒,会质问他为何不早点解释,可真当听到那句话时,她心里翻涌的却只有委屈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她想起这一年来的辗转反侧,想起那些深夜里独自舔舐伤口的时光,想起每次在公司遇见他时,刻意避开的目光和加的心跳。原来,她也从未真正放下过。
可放下,不代表可以轻易原谅。
那些误会像一根根刺,深深扎在她的心底。她忘不了看到那张朋友圈合影时的心如刀绞,忘不了年会那天躲在消防通道里的失声痛哭,忘不了每次想要主动联系他时,又被骄傲和胆怯拦住的瞬间。那些痛苦的记忆,不是一句“我从没放下过”就能轻易抹去的。
林未晚在洗手间里待了很久,直到脸上的热意渐渐退去,才缓缓推开门走出去。她回到座位时,顾时砚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他们刚才看过的聊天记录。听到她的脚步声,他立刻抬起头,目光里带着一丝紧张的询问。
林未晚在他对面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不安地绞着裙摆。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盯着桌上的咖啡杯,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顾时砚,我……我需要时间消化。”
顾时砚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缓缓放下。他看着她低垂的头颅,看着她紧抿的唇线,眼底的失落像潮水般漫上来,却还是强撑着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好。”
一个字,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带着无尽的包容。
“我知道,这些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想明白的。”他看着她,目光里满是真诚,“我不会逼你,也不会打扰你。你想多久,我就等多久。”
林未晚的眼眶再次泛红。她抬起头,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看着他脸上的憔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疼。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能低下头,任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
顾时砚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的疼惜几乎要将他淹没。他多想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告诉她无论多久他都愿意等,可他不敢。他怕自己的触碰会让她再次逃避,怕自己的急切会让她更加为难。他只能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她,等着她。
咖啡馆里的音乐依旧轻柔,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在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邻桌的客人已经换了一波,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醇香和甜点的甜腻。可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坐在那里,被一种微妙的氛围笼罩着,有尴尬,有委屈,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不知过了多久,林未晚终于抬起头。她看着顾时砚,眼底的泪水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坚定:“顾时砚,这段时间,我们先不要联系了。”
顾时砚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看着她,目光里满是难以置信:“未晚……”
“我不是要拒绝你。”林未晚连忙解释,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我只是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想我们之间的事。我怕现在的我,会因为一时的情绪,做出错误的决定。”
她看着他,目光里满是诚恳:“顾时砚,给我一点时间,好吗?让我把那些误会和委屈都理清楚,让我好好想想,我们的未来,到底该怎么走。”
顾时砚看着她眼底的坚定,心里的失落渐渐被一丝欣慰取代。他知道,她没有彻底拒绝他,这就够了。他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好。我等你。”
“谢谢你。”林未晚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
她拿起放在桌上的包,站起身:“我先回去了。”
顾时砚也跟着站起身,下意识地想送她,却又在脚步迈出去的瞬间停住。他想起她刚才说的话,只能将那份急切压在心底,放柔了声音:“路上小心。”
“嗯。”林未晚点了点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转身快步走出了咖啡馆。
顾时砚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他走到窗边,看着她快步穿过马路,坐上一辆出租车。直到出租车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他才缓缓收回目光,转身坐在座位上。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他们刚才看过的聊天记录。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屏幕上的文字,目光里满是懊悔和温柔。他知道,这一次,他不能再急功近利。他需要给她时间,给她空间,让她慢慢抚平那些伤口。
而他,会一直等下去。
等她愿意重新接纳他,等她愿意再次走向他,等她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一个弥补过去遗憾的机会。
顾时砚拿起桌上的咖啡杯,抿了一口早已冷掉的咖啡。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却远远比不上他心里的疼。他看着窗外的阳光,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目光里满是坚定。
无论多久,他都等得起。
因为他知道,她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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