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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意外相遇市井中的故人（第2页）

她看到“画眉”熟门熟路地走进巷子深处，在一个几乎快要散架的窝棚前停了下来。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靠在墙上，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这一次，他咳得弯下了腰，许久都直不起来。

苏惊蛰藏在巷口的拐角，看着他用那只带着旧伤的手，死死地撑着斑驳的墙壁，瘦削的背脊，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张被拉满的弓。

许久，他才缓过劲来。他直起身，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那个荷叶包，打开。

里面不是什么金银财宝，只是一只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子。

他看着那只肉包子，眼神里流露出一种近乎贪婪的渴望，他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可他并没有吃。

他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那肉包子的香气，然后，又用那双因为病痛而显得格外粗糙的手，将荷叶包重新仔仔细细地包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掀开窝棚那块破烂的门帘，钻了进去。

苏惊呈站在原地，没有动。

窝棚里很暗，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一阵更压抑的咳嗽声，和男人低低的、安抚的声音，隐约传了出来。

“……快吃……热的……”

“……吃了……病就好了……”

苏惊蛰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又酸又涩。

她忽然明白了。

他不是给自己买的。

这个在鬼门关徘徊的男人，用他仅有的力气和尊严，去换来一个肉包子，是为了给另一个人吃。

窝棚里，还有别人。

是谁？

是他的家人？还是……另一个落难的同伴？

苏惊蛰的脑子飞运转。北国的情报系统，等级森严，纪律严苛。特工之间，除了任务，严禁私下联络，更不可能产生所谓的“同伴情谊”。“画眉”这样做，是严重违反纪律的。

除非……

除非，北国的情报系统，出了大问题。

一个足以让这些受过最严酷训练的特工，抛弃纪律，抱团取暖的……大问题。

这个认知，让苏惊蛰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她正准备悄然退走，另寻时机再来探查，窝棚的门帘，却忽然被人从里面掀开了。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里面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她身上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又脏又破的男式短衫，头枯黄，面黄肌瘦，只有一双眼睛，大得有些吓人。

她跑出来，并没有看苏惊蛰的方向，而是径直冲到巷子里的一个水缸前，趴在缸沿，大口大口地喝着里面浑浊的雨水。

“慢点喝！会呛到！”“画眉”追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那个肉包子，语气里满是焦急和心疼。

小女孩喝够了水，转过身，看着“画眉”，却不肯接他手里的包子，反而伸出黑乎乎的小手，指着他的胸口，口齿不清地喊着：“药……药……”

“画眉”的身体一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那里，藏着他从同福客栈里，拿出来的东西。

苏惊蛰的瞳孔，在这一刻，缩成了针尖。

她看清了那个小女孩。

虽然时隔多年，虽然她已经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长成了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女，但那双眼睛，那双像黑曜石一样，透着一股天生倔强的眼睛，她永远不会忘记。

那是“画眉”的女儿。

也是当年，在北国训练营里，唯一一个敢跟在她身后，叫她“惊鸿姐姐”的小丫头。

她叫……莺儿。

一个本该在三年前，和她父亲一起，“死”于边境冲突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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