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却见他蜷缩在床上弓起背脊,整个人浑身痉挛咬牙发抖,发不出声音。细碎的黑发黏在脸上、遮住眼睛,身下的席褥被冷汗一片湿透。
邵霄凌不禁一阵无措,颤抖着去摸他,那身子摸起来却是骇人的冰凉刺骨。
邵霄凌:“怎么会这样,阿玄!你、你哪里难受告诉我?”
他抬头,一脸着急看向楚丹樨:“他怎么突然就病成这样了?快、快去找安城最好的医者——”
楚丹樨垂眸,不愿多说:“他本就身体不好,不可疲累。休息两日就好了。”
休息两日?
可邵霄凌看他疼成那样,怎么看都不是休息一番就能好的样子!
“呃……”
正想着,床上人强忍剧痛,突然翻滚挣扎着要滚落下来。邵霄凌连忙去接,却被旁边卫留夷一把挤开。
怀里湿淋淋的身子,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玄冰。
“阿玄!”卫留夷睁大眼睛,只见怀中之人咬着下唇,不肯发出一丝声音,却是仰着颈子颤抖不已,似是痛得不成样子。
“阿玄,阿玄……”
他似是听见有人叫他,深灰近黑的眸子微微睁开,目光却是无力得几近涣散,无声喘息,卫留夷脑内一嗡。
彷如之前他在他怀中逐渐冰冷的样子,重来一次。
心脏簌簌发痛。
随即肩膀也一痛,楚丹樨的声音压抑着隐忍:“你放开他。”
“放开,你不配碰他。你欠他的一辈子也还不了。若我那时在他身边,一定杀了你!”
“想知道他为何变成这样?”
“主人与我皆是月华族人,月圆之时会受月晖影响。他是城主,本就代月华城受月噬折磨,你又剥了他的髓珠,他更为虚弱,才会疼痛至此!”
卫留夷闻言如被一剑穿心,难以喘息。
怀中,赵离玄再度辗转。清晰可见他脖子上、脸上,原本狰狞的毒纹随着不断痉挛起伏胸口,正在不断增长、爬遍全身。
见那毒纹狰狞,邵霄凌亦是目眦欲裂。
他出门提了斧子,就要砍卫留夷。
李钩铃连忙去护自家少主。
嘈杂之中,赵离玄醒了。
他虽是痛极,倒还听得见。
这可不得了了!!!一国之君一觉醒来发现身边睡着个从未见过的人间殊色,那心路历程简直微妙极了。
这人间绝色究竟是谁?
赵离玄寻思着也不知是谁那么大胆,竟送此等祸国之色上龙床意图魅惑圣心。
此种行径,呵,简直是
我,重重有赏!
唉。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寡人定力着实不怎么样。美人太好看了根本看不够。
这么想着,赵离玄挪了挪身子想要凑近再细看。可一动,才发现自己与那人竟是十指紧扣。
或者说,他的手指此刻正被男子紧握在掌心。
紧紧捏着,捏的他都有些痛了。
赵离玄挣了两下没挣开,却怎料用力之下蓦地牵起了一阵后背钻心的疼。
继而胸口、背部火烧一般的疼痛席卷而来,铺天盖地!
赵离玄没忍住,眯起狭目“嗷”的低声低吼了出来。
嗷!疼疼疼!好疼!
这是?
剧痛余韵中赵离玄低下头,只见自己浅金色的亵衣之下胸口处竟裹着的一层层白色纱布,很是扎眼!
再仔细一看,就连手腕、手指和大腿上也是一层一层又一层。
这
赵离玄不禁疑惑。我,为何会如此这般被白纱裹得一圈一圈,像个粽子?
我这貌似,是身负重伤?
但是何时受伤的,我自己怎么不记得?
动静一出,身旁人惊醒。
“阿玄?”
男人睁开眼睛之后,竟是一双浅色的狭目。
在烛火下星河闪耀流光溢彩,满是狂喜又似是不能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