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你们一个个的,可是把姜师弟一个人丢在原地,自己全跑了啊。”
“若那噬魂幽狱魔是真的,他此刻还有活路?”
“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天天装得对姜师弟嘘寒问暖,其实呢?还不是大难离头各自飞!”
众人这才陡然发现,姜沉居然没从秘境里出来。
登时又惊又怒。
“姜、姜师弟人呢?”赵离玄悠悠转醒。
眼皮千斤重睁不开,但已听得清周遭声音。
姜沉身上冰凉的幽兰熏香,浮荡在身边沁人心脾。
另一侧则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与一阵草药香,老太医颤巍巍、絮絮叨的声音传过来:“赵离玄身体虚弱,还需静养,至少半月不可下床、不可动怒、不可动欲”
说完这些,老太医又嘱咐了好多药材使用和静养一类的事宜。
左手手腕微微一疼。
他被老太医拿银针扎了。
扎就扎吧,哪怕是真龙天子,有病有灾时被扎个针也是家常便饭。
可是这边手腕针针刺刺的也就罢了,另一边手腕却也没落着闲。
有什么凉丝丝的温存的触感,一啄一啄的。一阵酥酥麻麻。
竟是那姜沉正握着他的右手,在细细亲吻、咬噬他的指尖。
赵离玄
惨啊。
老太医是真的惨。
一个老人家垂垂老矣还要颤巍巍入宫诊脉本已是十分不易,却还要一边施针一边眼睁睁看摄政王旁若无人亵渎君上。这实在是,唉。
片刻,又有脚步从外而至。
似乎是那红衣太监,声音沉沉的悦耳:“主子,赵离玄昏睡已整整三日,您每日白天里忙着西南水患之事,晚上又通宵守着赵离玄,总是不吃不睡如此身子要吃不消的!”
姜沉置若罔闻。
冰凉的长发和唇继续蹭着赵离玄的指尖。
太监叹气,又道:“主子,您瞧您这,笔都握不稳了,太医的嘱咐拂陵来替您记吧!主子放心,拂陵保证一字一句仔细记好、绝不遗漏。”
姜沉:“不必。”
太监无法,也有些急:“主子您又何必偏要如此自责?”
“太医都说了,赵离玄此次吐血晕厥绝非是因为主子一时气急失了分寸的缘故,而分明是、是因赵离玄昏睡两月有余进食进水少,赵离玄他只是只是饿晕的!”
赵离玄:“???”
赵离玄
行吧,不愧是我。
“吐出的血亦全是废血,能吐出来反倒是好事。主子,您就信一回太医说的吧,赵离玄已经没事,很快便会身体大好,反倒是您这几月一直病着,须多为自己的身子着想才是!”
姜沉:“吵。”
“拂陵,你若闲着无事,去尚书阁把那些未批的折子给本王拿来。”
拂陵:“主子您还要批折子?!您都几天未睡了?”
姜沉:“洛水水患百姓受灾,一切事宜急不容缓,快去拿吧。”
红衣太监不情不愿,却拗不过他,长叹一声退下了。
殿内便安静下来,只剩烛火噼啪轻响。
不一会儿,那红衣拂陵回来了,他既劝不动姜沉,也就只得在取折子时又差人做了夜宵来。
滚烫的桂花汤圆,甜丝丝的香勾得躺着的赵离玄馋馋的。
可听声音,姜沉却一口未动。
寝宫安静,只有姜沉烛火下批阅奏折时蘸墨的声音。
洛水水患
赵离玄躺在床上,闭目寻思着。
这西南洛水冬汛确实麻烦。在他们大夏,随着总是年景几年就有一次。
上一次大灾是三年前,再上一次是七年前。类似的汛情总是每三四年就来一次,上游深秋雨水一直下个不停,然后下游就遭灾遭难。
每次冬汛,朝廷都要收到一大堆折子,忙得焦头烂额。
实在是灾区面积广阔又多山川丘陵,路也难走,百姓也多。朝廷一套忙下来,开仓放粮、游说富户,动作要快,又要防止官员办事拖延、相互推诿、中饱私囊等等等。
每次治水都耗费极大人力物力,事后提拔奖赏一批办事尽力的好官,整治一批贪官污吏,举国上下无异于扒了一层皮。又总是刚查完,新的一轮冬汛很快又来了。
赵离玄一直都知道这事不能一直如此疲于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