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副统领,陛下宣您进去问?话。”朗月阁出来那人传话,称呼又换回了从?前?的副统领。
“我伤着了,只怕血气冲撞了陛下,劳烦你?……”祁煊身体一晃,险些跌倒。
段真见状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这念头?将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伤你?的,是玄铁所制的暗器?”段真手中长刀出鞘,抵住了祁煊脖颈,“祁煊,你?最好解释清楚,为何玄铁所制的暗器,能把你?伤得?这么重?”
“段副统领,您这是做什么?”一旁的人大惊。
“祁煊,你?有何话说?”段真仿佛终于抓到了祁煊身上一直以来的那点违和?。
为何牵狼卫副统领,要替妖异说话?
为何明明是陛下的心腹,却屡次为了妖异触怒陛下?
“段副统领,话可不能乱说呀……陛下还等着祁副统领进去问?话呢。”传话之?人道。
“你?去回禀陛下,祁煊被玄铁钉所伤,我怀疑……他是妖异!”段真道。
祁煊听?他这么说,面上现?出焦急之?色,心中却暗暗松了口?气。被段真这么一闹,二郎今夜应该可以全身而退了……
段真的怀疑,一石激起千层浪。
皇帝正欲为?祁煊铲除丁翱一事论功行赏,却听传话的内侍说,段真怀疑祁煊是妖异,这话无疑是打?在帝王脸上的一记耳光。
皇帝宠信牵狼卫,众所周知。
祁煊先前为?妖异说话,是犯了他的大忌。但他理智上知道,祁煊此举乃是出?于对黄先生的师生情谊,因此他表面上虽大发雷霆,甚至革了祁煊的职,但心?底并?不打?算真把人?打?发了。
所谓革职就是出?口恶气,气消了寻个由头也就让人?官复原职了。今夜祁煊杀了丁翱,正是皇帝等待的时机,因此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借机让祁煊回牵狼卫办差。
可段真却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你说什么?”皇帝一脚踹在传话的内侍身上,语气冷厉,“祁煊是妖异?”
“回陛下,奴才不知,是段副统领让奴才传的话。”小内侍连连磕头。
一旁的太子心?念急转,开口道:“父皇,段副统领让人?传话说的是祁煊中了玄铁钉。可这玄铁钉是暗器,中了未必就能?证明是妖异吧?许是与丁翱动手时,不慎着了道。”
皇帝瞥了太子一眼?,面色稍缓。
“依儿臣之见,不如传盈华殿的人?来,当场验证祁煊的身份。若他当真是妖异,便命人?当场格杀,若是冤枉了他,总该给他一个公道。”太子又道。
皇帝终于恢复了理智,示意依着太子的意思去办。
不消片刻,盈华殿的人?便被?宣了来,来的是卢明宗与另外一位同僚。
两人?当着段真和在场牵狼卫、禁军及内侍的面,以符纸、符水验证,皆证实祁煊并?不是妖异。段真似是不愿相信,要求两人?再仔细验一遍,甚至要亲自验他们用的符纸。
“段副统领,你是暗指咱们盈华殿包庇妖异吗?”卢明宗阴阳怪气道。
“段某并?无此意。”段真只能?妥协。
皇帝对国师的信任,有目共睹。
他段真哪来的胆子质疑盈华殿?
卢明宗收了东西,亲自到了朗月阁朝皇帝回话,“回禀陛下,祁副……祁侍卫并?非妖异,只是被?玄铁钉伤了手臂,失血有些多,才导致身体虚弱。”
皇帝蓦地松了口气,“送祁副统领去太医院,着人?好生治疗。”
一句话,算是再次帮祁煊正了名。
恰在此时,有个内侍悄悄过?来,朝太子低语了几句。
皇帝看向太子,问?道:“何事?”
“回父皇,是儿臣差去寻闻家?二?郎的人?。说他喝了酒,去茅房的路上脚滑,又磕到了脑袋。”太子说着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语带不豫,“这孩子当真是娇生惯养,让他习武总不上心?,隔三差五磕着脑袋。”
太子这话看似指责闻潮落,却是轻描淡写将他宫宴中途“失踪”一事定了性。再加上有了祁煊一事打?岔,这会儿谁也没心?思再去怀疑其中的不合理。
果然,皇帝无奈一笑,“这个闻家?二?郎,跟小时候一个样……正好,你替朕去一趟太医院,看看祁煊的伤势,顺道看看闻二?郎这脑袋磕得厉害不厉害。”
太子领命而去。
一场风波不断的宫宴,至此才算结束。
段真满腹疑虑,追着皇帝还想?禀报自己的怀疑,说丁翱临死前还想?揭发同伙,被?祁煊一刀灭了口。皇帝经此一事,哪里还会信他的话,只当他是见祁煊复起心?中不服,心?中不禁生出?厌恶。
“你不是说祁煊是妖异吗?若当真如此,他与丁翱该是同伙,怎得丁翱临死前还要揭发他?”皇帝冷笑着瞥他。
“这……”段真语塞,“也许他要揭发的是旁人?,也许是……”
“你又想?攀咬谁?”皇帝眸光冷厉,“段真,朕早就提点过?你,得失心?不宜太重。前些日子祁煊被?罚去了禁军,让朕发觉牵狼卫只有一个副统领也足够了。”
段真一怔,一时没回过?神来。
皇帝却没多说什么,大步离开了。
当夜,皇帝便着人?传了口谕,革了段真的职。但这一次,皇帝却是真动了怒,没让段真去禁军巡防,而是直接指了他去宫门口当值。
另一边。
太子匆匆赶到太医院时,闻潮落正捧着个碗盘膝坐在榻上喝糖水。他脑袋上裹了一圈布巾,布巾上还沾着血,看上去似是伤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