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姐姑娘!”
如意和阿吉如同听到了大赦令,哪里还敢有半分迟疑!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应下,声音因为过度的惊吓而带着变调的颤抖。
他们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膝盖的疼痛和满心的后怕。
一把抄起自己放在旁边矮几上的粗瓷饭碗,再顾不上什么体统规矩、细嚼慢咽。
像是八辈子没沾过米粮的饿殍,将脑袋深深地埋了下去,大口大口、近乎疯狂地将碗里的白饭往嘴里扒拉!
一时间,膳厅里只剩下了令人心惊肉跳的、急促又响亮的“扒拉”声和“呼噜”吞咽声。
阿吉腮帮子鼓得老高,米饭粒沾满了嘴角也顾不上擦。
如意更是彻底没了平日的伶俐秀气,整张脸几乎完全埋进了碗口里。
只看得见一个剧烈耸动的顶和两只飞快扒饭的手,那架势,恨不得连碗一起吞下去。
两个人风卷残云,狼吞虎咽,吃相之狼狈狂野,简直与这精致华丽的膳厅格格不入。
顾清歌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出荒诞剧般的景象,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两下,额角隐隐作痛。
她不忍直视地别开脸,内心疯狂吐槽:天啊!这……这真的是我的贴身丫鬟?
这吃相……原主到底是从哪个山沟沟里找来的饿死鬼投胎?简直是……简直是丢死个人了!
然而,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她脑海中一个声音立刻自我纠正:打住,顾清歌!清醒点。
这丢人现眼的货是原主的丫鬟如意,是那个倒霉催的、已经不知魂归何处的顾家小姐的。
跟你这个二十一世纪来的灵魂有半毛钱关系?你只是暂时借住在这个身体里而已!对,就是这样!
想通了这一点,顾清歌一瞬间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股莫名的轻松感涌上心头。
那点因丫鬟吃相带来的窘迫和恼怒,顿时烟消云散,甚至觉得眼前这一幕荒诞得有点好笑。
她重新拿起掉落的银箸,看着碟子里那颗被自己拨弄了半天的、已经凉透了的虾仁,忽然觉得……似乎也没那么难以下咽了。
她夹起虾仁,带着一种近乎赌气的轻松,报复性地塞进嘴里,狠狠地咀嚼了几下。
“嗯,好像……味道也没那么糟糕?”
她甚至赌气似的,又拿起汤匙,舀了一勺那据说能补元气的参芪乳鸽汤。
带着一种“看开了”的豁达,送入口中,还比刚才多扒拉了一口碗里晶莹的白米饭。
烛光下,她低垂的眼睫掩去了眸底深处那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只余下碗碟间那略显夸张的、如同飓风过境般的进食声响,和她自己那带着点自嘲意味的、无声的咀嚼。
唐三藏挨了那一记清脆的巴掌,不但未露愠色,反而从喉咙深处溢出一阵低沉而愉悦的笑声。
那笑声在膳厅烛光摇曳的静谧中格外突兀,仿佛金铃轻摇,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戏谑。
他唇角微扬,那双深邃如古潭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奇异的光彩——非但不似得道高僧的庄重,反透出地主家纨绔少爷般的轻佻。
他修长的手指迅捷如电,趁顾清歌愣神之际,一把攥住了她纤细的玉腕,力道不重却不容挣脱。
指尖触到她微凉的皮肤,他故作关切地俯身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声音柔似春水:“宝宝,手可打疼了?”
语毕,他假意低头审视她的手心,实则借机将她的手拉至唇边,似吻非吻地轻蹭,那动作里藏满赤裸裸的狎昵之意。
顾清歌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羞怒交加,想抽手却纹丝不动,只能从齿缝里挤出颤抖的呵斥:“放手…再敢对本姑娘动手动脚,信不信…”
她的话语卡在喉间,一时竟寻不到更狠的咒骂,只觉这无赖和尚的脸皮厚过城墙,气得她俏脸煞白,柳眉倒竖如刀锋。
唐三藏见状,非但不收敛,反将她的手掌强硬地按向自己坚实的胸膛,那里隔着薄薄的棉袍,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他朗声笑道,带着几分挑衅的得意:“来…朝这打,狠狠地打,贫僧受得住!”
那姿态活脱脱一个市井浪子,哪还有半分西天取经圣僧的威仪?
顾清歌在心底疯狂咆哮:“我去!这现实中的唐三藏,简直是我看的《西游记》山寨版!女儿国里,他面对绝色女王都心如止水,一心向佛,怎会堕落成这般登徒子模样?”
唐三藏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恍惚,知她又神游天外,顿时眼底燃起一抹近乎疯魔的占有欲。
他再不给她喘息之机,猿臂一展,猛地将她从圈椅上拽起,力道之大令她踉跄扑入他怀中。
膳厅内烛火摇曳,光影斑驳,映得他侧脸轮廓如刀削斧凿。
他毫不犹豫地侧头,薄唇霸道地覆上她的樱口——那吻来得猝不及防,带着檀香与茶气的混合气息,炽热而蛮横,堵住了顾清歌所有未尽的怒骂。
恰在此时,低头扒饭的阿吉余光瞥见这一幕,惊得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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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中那只粗瓷饭碗“啪嗒”一声脆响,直坠地面,白饭四溅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