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反对,岂不是等于你自己心怀不轨,不希望军队忠于陛下了?
那些原本还想开口的言官们,瞬间都成了哑巴。
一直百无聊赖的赵佶,目光掠过下面那些噤若寒蝉的臣子,心中冷笑。
朕的这些臣工,一个个都精于算计,党同伐异,可论起真正为江山社稷打算,竟还不如这个看似招摇的武夫。
再想到如今朝中军界的情形,皇帝的心思便更活络了。
幽州的安禄山拥兵自重,已成气候;青、兖二州的徐世绩也不是省油的灯,手握重兵还勾连东宫;更别说远在西陲的赵充国,天高皇帝远,几乎就是一方土皇帝。
这也是为何,他近年来愈倚重孙廷萧、岳飞,以及远在江南的陈庆之这些没有深厚背景的少壮派将领。
因为他们,至少现在还听话。
若是孙廷萧这个法子真能成功,在军中建立起一套效忠于君王的思想体系,再将它推广开来,那无疑是有利于兵将们为他这个圣人效力的。
想到此处,赵佶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孙卿家有此忠心,朕心甚慰。此事你自去做就是,不必反复上报。”
皇帝的目光又转向了武将班列中另一位如山岳般沉稳的身影。
“岳卿。”
“臣在。”岳飞一步出列,声音洪亮而沉稳。
“若是孙卿此事尝试成功,你麾下的禁军,也可照例推行。”皇帝的语气依旧平淡,说出的话却让整个朝堂的空气都凝固了,“未来,更可推行至全国诸军。”
“臣,遵旨。”岳飞没有丝毫犹豫,躬身领命。
满朝文武,一片死寂。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就在他们还在为一点钱粮吵得不可开交时,皇帝
退朝的钟声敲响,压抑的朝会终于结束。
官员们如蒙大赦,三三两两地结伴,顺着汉白玉的台阶向宫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低声议论着刚刚朝堂上的风波。
整个场面肃穆而有序,一派百年王朝的威严气度。
然而,这份体面很快就被一声粗暴的怒骂彻底撕碎。
“秦桧,操你妈,站住!”
这声音洪亮如雷,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怒火和匪气,除了骁骑将军孙廷萧,再无二人。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吓了一跳,纷纷停下脚步,循声望去。
只见孙廷萧三步并作两步,从后面赶上来,一把揪住了正和几名同僚交谈的秦桧的衣领。
“孙……孙将军,你……你想做什么?”秦桧平日里在朝堂上口若悬河,此刻被孙廷萧这副要吃人的模样吓得脸色白,说话都有些结巴。
“你妈逼问我想做什么?”孙廷萧几乎是把脸贴在了他的脸上,咬牙切齿地低吼道,“我忍你很久了!一次两次拿我跟女状元的事儿在朝堂上阴阳怪气,你个直娘贼,是不是一天到晚就琢磨着别人家床上的那点破事?”
这话骂得实在是太难听,太直白了。周围的官员们一个个目瞪口呆,想劝又不敢上前。
秦桧好歹也是朝中重臣,被当着这么多同僚的面如此羞辱,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他奋力想挣脱孙廷萧的手,尖声道“你……你血口喷人!朝堂之上,论的是国事!我何时说过你的私事?你休得在此撒野!”
“还敢犟嘴?”孙廷萧眼中凶光一闪,“老子懒得跟你废话!”
话音未落,他那只砂锅大的拳头,已经带着风声,结结实实地捣在了秦桧的脸上。
“砰”的一声闷响,秦桧的官帽直接被打飞了出去,整个人像个陀螺一样转了两圈,惨叫着摔倒在地。
还没等他爬起来,孙廷萧又跟上一脚,正踹在他的屁股上,将他踹得在地上滚了两滚。
这一下,彻底捅了马蜂窝。在宫城之内,殴打朝廷命官,这简直是无法无天的行径!
“哎哟!孙将军,使不得,使不得啊!这是在宫里!”平日里颇有体面的宦官王振正在附近,一见此事吓得冷汗只冒,连忙跑上来想拉开孙廷萧。
“滚开!”孙廷萧正在气头上,嫌他聒噪,看也不看反手就是一挥。
也不知是巴掌还是拳头,正中王振的眼眶。
这位王公公“哎哟”一声,捂着眼睛就蹲了下去,眼泪都流了出来,眼眶以肉眼可见的度青了一大块。
眼看场面就要彻底失控,右相严嵩和左相杨钊这两位死对头,此刻竟难得地达成了一致。
“孙将军,住手!”
“骁骑将军!有话好说!”
两人一左一右,带着各自的人马,总算将暴怒的孙廷萧给拉开了。
严嵩铁青着脸护住自己满地乱爬的属下,杨钊则是一边装作着急一边忍不住笑。
孙廷萧被众人架着,兀自不解气,指着狼狈不堪的秦桧,破口大骂。直到左右二相好说歹说,他才算勉强熄了火。
他掸了掸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袍,仿佛刚刚那个当街行凶的人不是他一样,冲着众人大大咧咧地一挥手“行了,不劳二位相国费心。我这就自己去向圣人请罪!”
说完,他又恶狠狠地瞪了鼻青脸肿的秦桧一眼,撂下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