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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地心之战（第1页）

那一下心跳，沉重如擂。

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敲击在每个人的灵魂之上。仿佛整个北境大地，化作了一颗活生生的、正在搏动的巨心。

所有人都僵住了。

胜利的喜悦凝固在脸上，劫后余生的庆幸变成了茫然与恐惧。他们刚刚击败了一尊由大地骸骨铸就的魔神，可转眼间，他们似乎触怒了这片土地真正的、活着的意志。

“这……这是什么？”梵音阁的老阁主面如死灰，他引以为傲的灵觉在这一刻被彻底压制，只能感受到那股源自生命本源的、磅礴而冷漠的搏动。

雪无情缓缓站起，焚心剑自动落入手中。剑身青金色的火焰不再温顺，而是如同活物般躁动不安，仿佛在向它们的主人预警着某种来自根源的、无可匹敌的威胁。

月天姬抱着昏迷的芽儿，银针在周身布下一道道光盾。这些平日里无往不利的防御，在那股宏大的心跳面前，脆弱得如同薄纸。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正在被这片大地无声地抽离、压制。

“它醒了……真正地醒了。”月天姬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chiffres的颤抖，“不是镇魔神骸那种被动的、充满怨气的集合体。这是一个……独立的、活生生的意识！”

楚天脸色煞白，他紧握着拳头，指甲深陷掌心：“它……它在排斥我们。”

“不。”雪无情凝视着远方天际线，那里，大地的轮廓在跳动，“它在‘审视’我们。审视一群贸然闯入它身体，并试图杀死它一部分的……细菌。”

这个比喻粗暴而贴切。

大地之心，这个北境大陆最原始、最古老的意志，在镇魔神骸自我瓦解、融入大地之后，终于将散乱的感知重新凝聚。它第一次完整地“看”清了这群所谓的“守路人”。

在它的视角里，这些人不过是寄生于它血肉之上的、带来了无尽伤痛与混乱的渺小生物。他们唤醒了它，又试图用它的骨头去战斗，最后，还胆敢号令它的英魂。

此刻，他们就是最大的“异物”。

“嗡——！”

大地开始了回应。

不是咆哮，也不是攻击。最先生变化的，是他们脚下的大地。那片刚刚被净化、新生的土壤，此刻却变得如同流沙。数十名站立不稳的武者惊呼一声，瞬间被吞没。

紧接着，大地开始隆起。一道道狰狞的土黄色山脊拔地而起，如同一头头匍匐的远古巨兽，将他们团团包围。天空被染成了昏黄色，空气变得粘稠而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泥浆。

“结阵！防御！”月天姬厉喝，但她的声音在大地的咆哮声中显得如此微弱。

大地之心没有给他们任何准备的时间。它要做的，不是公平的战斗，而是清除。

大地如波浪般起伏，一道道土墙拔地而起，砸向人群。同时，无数只由泥土与岩石构成的巨大手掌从地底伸出，抓向空中的众人。

“月姐，小心左边！”楚天大喊。

月天姬银针疾射，精准地刺入一只巨手的指缝，暂时延缓了它的动作。但更多的巨手从四面八方袭来，根本防不胜防。

“焚心·燎原！”

雪无情怒喝，焚心剑横扫而出。一道巨大的青色火浪席卷大地，所过之处，泥土蒸，岩石熔化。然而，这看似狂暴的攻击，却像是投入了汪洋大海的石子。被烧开的地面很快又合拢，新的土墙拔地而起，仿佛无穷无尽。

“没用的！”老阁主惊呼，“我们是在用它的力量攻击它！这是在给它送补品！”

一句话点醒了雪无情。她强行收回焚心剑，剑身上的火焰瞬间黯淡了许多。她终于明白，面对这样一个敌人，她们以往的一切战斗经验都失效了。她们不是在与一个外部的敌人战斗，而是在与一个星球的免疫系统对抗。

就在这危急时刻，那颗悬浮在半空、昏厥过去的道纹嫩芽，突然亮起了微光。

紧接着，一直昏迷的芽儿，小嘴一张，一道金黑交织的光柱喷薄而出，直射入下方的大地！

“她在做什么？！”楚天惊道。

“以她自身为媒介，主动沟通！”月天姬立刻做出了判断。

大地之心似乎也愣了一下。它没想到这个刚刚还在被它视为“异物”的渺小生命，竟然还有如此胆量，主动向它的意志核心起连接。

光柱刺入大地，没有引爆炸，反而像是一滴水融入了海洋。芽儿的意识，顺着这道连接，闯入了那片混沌、磅礴、充满了原始法则的精神世界。

芽儿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一片无垠的金色海洋。

在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她能“看”到亿万年来这片土地生的一切：风吹过草原，雪覆盖山峦，江河奔流不息，生命诞生与消亡。无数英魂的呐喊与悲歌，最终都沉淀在这片金色的海洋深处，化作了大地的一部分。

而在海洋的最中心，矗立着一颗巨大无比、如同心脏般搏动的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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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大地之心。

它通体浑黄，内部流淌着岩浆般的法则纹路，每一次搏动，都释放出浩瀚如星海的力量。此刻，这颗巨大的心脏正“注视”着她这个不之客。

一股无法抗拒的意志直接在她的脑海中响起，不带任何感情，如同天地的宣判：

【外来者。】

【掠夺者。】

【污染者。】

【死。】

简单，直接，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杀意。

芽儿不怕，她的小脸上反而露出一丝悲悯的微笑。她能感受到这颗心脏的孤独与疲惫。它承载了太多，守护了太久，以至于忘记了生命的温度。

“你不是污染者。”芽儿的声音在这片精神世界回荡，稚嫩却无比坚定，“你也是守路人。你和我们一样，不肯后退。”

【悖论。你们是寄生虫。】

“我们不是。”芽儿努力地解释，她将自己的记忆、将雪无情燃烧生命的净化、将月天姬的精准点杀、将她和楚天与普通人间的温暖传递，化作一道道信息流，涌向那颗巨大的心脏。

“你看，我们也会受伤，也会流血。我们和你一样，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