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
“还你什么?”
“手帕啊……怎么落到你手上了?那是我的东西,丢了好久了。”她说。
“你说是你的,那你叫它,它能答应吗?”他轻声笑道。他抬起手来,将她的手往下一压,说:“不能吧?那就是我的了。”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啊……我不管,我要拿回来。”静漪抽回手,往他身上看了看,想起刚刚他是塞到左侧裤袋里的,就要掀起他的礼服来伸手去取,可手刚伸过去,又停住了……她咬咬嘴唇,收回手来,轻轻哼了一声。
车子很快驶出陶家大门,开上了青玉桥。
“算了。”她闷闷地说。
眼睛望着前方,青玉桥转瞬就过了。
不知怎的,她竟想起自己第一次来陶家那一晚……车子也是这样开过来,不过是相反的方向。也不像此刻,她知道车子会开往哪里、终点在哪里。那时,载着她的车子像是驶向了一个未知的世界,而他并不在她身边……那方手帕是那天用来给之忓包扎伤口的,后来不见了。手帕上的梅花是她亲手绘制的,图样则是从母亲的画谱里挑选的……她手艺不好,绣出来花样往往也只是勉强能看,因此她极少亲手绣什么。那方手帕之所以还记得,是因为母亲见她绣工不佳,亲自又补了几针,如今想起来,自然也是难得的纪念物了……手帕丢了的时候母亲还在世,那她也遗憾了一阵子呢。
没想到……
“就这么算了?那就真的归我了。”他说。
“手帕在你那里,可手帕的魂在我这里。”她有点气哼哼地说。
“这么说,这还是个手帕精呢,真是失敬了。”他慢条斯理地说。
她听了,忍不住笑出来。
笑着笑着,又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就带在身上,也不怕人说你……”
话自然是没说下去。她想着刚刚尔宜显然就是误会了的……这个人可真是的。有些传言,她心里也明白未必是真的,可他自个儿行动就带出幌子来,怎怨得了那些好事的人?
放在膝上的手被握住了,她低了低头。须臾,她也握住了他的手。
他们没有说话。
想一想,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相处得这样轻松了,还开起了玩笑。
啊……他最近像是只要回家来,就要同她说一会儿话的……这又是是从哪天开始的呢?哦……她转过脸去,看着他。
“那天在蒲家……”她轻声细语的。
“蒲家二少奶奶的内侄女,早就同宁波的郑家订了婚的。”他淡淡地说。
她轻轻“嗯”了一声。过一会儿,觉得哪里不对,补了一句,说:“我没往心里去。”
他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了一声轻笑。
她有点窘,可他的笑声越来越响……她恨不得伸手握住他的嘴巴。
车子停下来,水家的听差上前来开了车门,她要下车,手却被他拉住动弹不得。看那听差恭敬地等候他们下车,她心里一急,就更窘,转头低声道:“下车呀,这样算什么……”
他手握得紧紧的,低声在她耳边说:“手帕可以还你,可是你要答应我……”
“我拿回我的东西还有什么可是但是的……”她待要讲道理,却看着他那对亮闪闪的眸子,一时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