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卿离看着她羞得通红的脸蛋,那紧紧攥住的梳子,和微微抖的肩膀。
一股说不清的暖流混着烫人的情意猛地冲到心头,那点可能的失落和急躁也消散了。
他只觉得心里满满当当,全是怜惜、珍重和爱意。
他伸出手,温热的掌心轻轻覆在她微凉的手背上。
“傻月月,”他唤她,声音低沉温和,却没了那些过分的修饰,
“你说得对。我让你担心了。都听你的。日子长着呢……”
他微微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带着一种实在的承诺,
“我们好好休养,等天气合适了,身体也好了,我一定给你补一个像样的花烛夜。”
柏月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一股实实在在的暖流悄悄漫过心口。
她抬起湿润的眼睛,这才敢认真看向丈夫深黑的眼眸。
脸上红晕还在,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弯起来,用力地点点头,那是一种踏实安心的神情。
“嗯。”她终于应了声,声音里带着卸下担忧后的轻快,
“那你……那你赶紧睡吧,我熄灯了?”说着,她抽出手,红着脸吹熄了油灯。
黑暗中,新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一种暖融安定的气氛。
柏月小心地贴着床沿躺下,拉好自己的被子。
她能清楚地听到身边钟卿离均匀而稍显微弱的呼吸声。
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两人的心似乎靠得很近,能互相感知到那份温度。
没有想象中激烈的缠绵,却有一种初春溪水般宁静柔和的暖意,缓缓流淌。
第二天一大早,柏月就起来了。
昨晚虽然钟卿离很规矩,她还是没怎么睡好。
柏月和钟卿离简单收拾了一下,警卫员小李端着从食堂打来的早饭来了。
“嫂子,副团,早饭给你们打来了。”
“你们先吃,我去后勤部开车。”
小李把玉米碴子粥、窝窝头和一小碟清炒白菜放在饭桌上,赶紧去开车了。
柏月和钟卿离一边吃着简单的早饭,一边商量着去供销社要买的东西。
柏月刚来家属院,按规矩还要请客。
得请钟卿离关系好的战友和家属们来家里吃顿饭。
趁着小李还没来,柏月写了张采购单子,钟卿离也补充了几样。
两人商量好,等钟卿离腿脚利索点了就请客。
滴……外面传来喇叭声。
钟卿离想撑着凳子站起来,刚稍一用力,左腿伤处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让他瞬间白了脸,额头冒出一层薄汗。
他闷哼一声,重新坐了回去,呼吸有些急促。
“你快别动了!”
柏月立刻按住他的肩膀,语气坚决,
“刚才小李扶你进屋坐下就费劲,现在又坐车颠簸去供销社再挤着排队,你这腿还要不要了?”
她眼里是明晃晃的担忧和后怕,显然想起了钟卿离的伤势。
出院时医生一再嘱咐,要在家静养。
可是他们一路跋山涉水回到军区。昨日钟卿离的腿就不舒服。
柏月把钟卿离扶到床边。
“昨天就不该让你逞强自己用拐杖走路,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你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