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七坐在一旁,将这两人的别扭尽收眼底,无奈的叹了口气,拍拍屁股站起身,走到几人中间,岔开了话题,
“阿蝉,来休息一下吧,这迷宫有些大,黏菌蛊爬的也慢,我刚把他放出去没多久,它现在是有路就钻,得等它把所有的岔路都探过,才会把其他死路的触手收回来,坐下等吧,保存体力。”
花小七的话暂时浇灭了谢遥八卦的火焰。五个人围在死胡同的尽头坐了下来,谢遥左看看右看看,抓耳挠腮,被这沉闷的气氛憋得够呛。
“啧,这干坐着也太无聊了,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谢遥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气氛,高声提议道,“闲着也是闲着,咱们玩点啥呗?飞花令怎么样?风雅又提神!”
花小七却嗤笑出声,“您这心可真够宽的。困在潭底凶墓,您还有心思玩飞花令?佩服佩服!”
谢遥被噎了一下,也不恼,嬉皮笑脸的说,“这不是苦中作乐嘛,再说了,有沈昭在呢”见无人附和他的提议,也只好乖乖闭嘴。
这时林蝉却开口,“光玩多没意思,得来点彩头吧?”
花小七闻言抬起头,顺着她的话接道,“嗯?你想赌什么?先说好,我可没银子输给你。”
“谈钱多俗啊。”谢遥见有人附和,搓着手,一脸坏笑,
“这样,谁要是接不上来,或者答得最差,就得老老实实回答一个问题,怎么样?公平合理,童叟无欺!”他边说边朝花小七和陆青荷挤眉弄眼。
陆青荷领会了他的意图,目光扫过沈昭,接口道,“行啊,这主意不错。谢遥,既然是你提的,你先来出题吧。”
谢遥顿时来了精神,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的环视一圈,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那第一题,就以我谢遥为题。诸位都来夸夸我,如何?我先抛砖引玉吧,”他昂首挺胸,摆了个自认为风流倜傥的姿势,抑扬顿挫的吟道,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怎么样,形象否?”[1]
“噗,咳咳咳”林蝉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呛着了,一边咳一边指着谢遥,“谢遥,你这脸皮怕是比这墓墙还厚!足风流?我看你是欲填沟壑唯疏放,自笑狂夫老更狂吧!”[2]
花小七立刻跟上补刀,笑嘻嘻的接口,“林蝉说得对,你这哪是风流倜傥,我看分明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空有一副好皮囊,里头塞的都是草包。”[3]
陆青荷捂着嘴,笑得肩膀直抖,连闭目养神的沈昭都微微掀开了眼帘。
谢遥被两人联手挤兑得脸上挂不住,梗着脖子嚷道,“喂喂喂!你们这是人身攻击!犯规!青荷姐,该你了,你可要凭良心说啊!”
陆青荷忍着笑,想了想,温声道,“嗯…谢公子嘛,轻功卓绝,来去如风,倒也算得上身轻好似云中燕了。”这算是比较客观的褒奖了。[4]
谢遥顿时又得意起来:“听听!听听!还是青荷姐有眼光!”
轮到沈昭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只见她神色淡漠,清冷的声音响起,“腹内原来草莽,行为偏僻性乖张。”[5]她精准无比的戳中了谢遥不学无术和行事乖张的本质。
“噗哈哈哈”林蝉和花小七瞬间爆笑出声,陆青荷也忍俊不禁。沈昭这夸人的方式,简直是杀人诛心,用最正经的语调说着最损的话。
“高!实在是高!”花小七竖起大拇指,陆青荷忍着笑,眼泪都快出来了。
谢遥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气得跳脚,“不行不行,沈昭,你这是赤裸裸的诋毁,哪里是夸我?你这是损我!你输了!她这算答非所问,必须罚!”他怎么肯放过这个惩治沈昭的绝佳机会。
沈昭微微挑眉,眼中难得掠过些许玩味,看着气急败坏的谢遥,又瞥了一眼旁边的林蝉,嘴角牵动了一下,她语气平静无波,开口道,“字字属实,何损之有?哪一句不准确?”
“当然不准确!你这是恶意歪曲事实!”谢遥胡搅蛮缠,坚决不退让,“愿赌服输,我是出题人,我判你罚,快,大家快想想,问这个冰块什么好?机不可失。”他激动地一把拉过其他三人,凑成一堆,压低声音开始密谋。
“问点啥?问点啥?”
“她平时在玉华宫都干嘛?”
“她喜欢吃什么?”
“这也太无聊了!”
“那问点劲爆的?”
“……”
沈昭独自坐在一旁,看着那四个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脑袋,摇了摇头,恢复了惯有的清冷。
那边四人讨论了半晌也没个统一意见,花小七皱着眉,看着沈昭那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一股冲动涌上心头,她站起身,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的盯向沈昭,声音不大,却异常认真,
“沈昭,这个问题,我来问!”她顿了顿,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此刻与我们坐在一起,是代表着玉华宫,监视我们,还是…仅仅以朋友的身份,来帮助林蝉,帮助我们?”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谢遥脸上看好戏的笑容僵住,张着嘴,似乎没想到花小七会问得如此尖锐,林蝉闻言惊讶的抬起头,目光复杂,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这个问题,悄然戳开了所有人心底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二三其德”
沈昭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抬起眼,静静回视着花小七,昏黄的光线映在她清丽绝伦的脸上,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下意识的握紧了放在膝上的青霜,过了半晌,缓缓开口,“不管是什么立场,我都不会伤害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