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家的。”
“母亲。”
花南枝垂着眼,将一切情绪遮敛于心底。
“我记得库房中,有一批三年前的红绸?”
花南枝一愣,随即明白谢三娘的意思。
谢家库房里的确压着一批红绸,是早些年谢家从各地搜罗染谱后,试染的一批。
这红绸刚染出时,颜色极正,十分耀目。
谢家还曾卖过一些,但谁知这找来的染谱无法固色,下水既褪色。
因此这些红绸,就全部压在了库里。
“库房里的确还剩一批红绸。”
想了想,花南枝道:“母亲是想将这批红绸给到谢歧手中,让他来售卖?”
谢三娘冷哼:“是啊,这批红绸就给谢歧,若他能将这批红绸全部卖出,我便当他有些经商之能,届时给他个机会又何妨?”
红绸本就特殊,日常所需较少,且这一批又有褪色的瑕疵,更是不好售卖。
但花南枝要的就是让谢歧不能翻身,不能压谢序川半点风光。
想了想,花南枝道:“母亲,这批红绸卖出的银子,便不收入公中了可好?谢歧大婚,便当做家中给他与沅珠的新婚份例。”
如此省下一笔份例不说,卖出的银子不入公中,自然也就不能拿家里的银钱去重染、亦或是经营。
谢歧若接了这批货卖不出去,日后就休想再打家中产业的主意,而沈沅珠的染谱,不交也得交了。
“库里的那一批红绸?”
谢泊玉听见,蹙眉嘀咕一声,眼露不赞同。
谢敬元也知道那批货是怎么回事,正想开口,就听谢承志吵嚷开:“那批红绸不是见水掉色吗?”
郑淑道:“哎呦,原来是那一堆破烂货啊。那一堆破烂货就是白送他人,都得结仇的呀,莫说还想卖银子了。
“就是让下人搬出去烧了,还要浪费一笔柴火钱呢。这东西,让人家怎么卖嘛。”
谢三娘道:“这就打退堂鼓了?若不接,日后就永远别觊觎家中产业。”
沈沅珠站在原地,皱着眉思索要如何做时,谢歧道:“我接。”
“好,今日我就让人把那批布送到茜香院去,你自己找门路,出去也莫说是我谢家的货物。
“若让我知道你在外打着谢家的名号,卖褪色红绸,败坏谢家名声,就莫怪我翻脸无情。”
说罢,谢三娘转身离去。
花南枝心中有气,不知是对谢歧还是沈沅珠,亦或是谢泊玉,见谢三娘离开,她也跟着走了出去。
江纨素一心讨好婆母,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一时间裕金堂内,人走了大半。
谢承志与郑淑惯好说些风凉话,拐着弯问了几句染谱的事,见沈沅珠如那不开口的老蚌似的,无趣之下也带着两个孩子离去。
唯有谢敬元留在原地:“褪色的红绸不如白麻,这批东西棘手,不好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