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郁林的孩儿,拿得起也配得上。
江纨素舀起肉羹,一点点吃下。
腹中流进一股暖流,江纨素略舒服了些。
她看着紫棠,思索片刻:“你放心,我会留在谢家的,也不会跟我的孩儿分开。”
沈沅珠性情柔弱、单纯天真,且毫无心机,被她那嫂嫂调教得鹌鹑一般。
只要对方嫁进谢家,她就有办法从沈沅珠口中,掏出沈家另一半染谱。
这是谢序川欠她的,作为谢序川的妻子,沈沅珠也要承这份罪。
擦去眼角泪珠,江纨素道:“你将别院的东西收拾妥当,明日一早去寻找谢序川,就说我要回江家向父请罪。”
“小姐……”
紫棠还要说什么,却被江纨素挥手打断:“若他有行动,便不必理会,若他无动于衷,你帮我给沈沅珠的嫂嫂送封拜帖。”
紫棠说的对,郁林刚走,谢序川正满心愧疚。
但时日久了,这份愧疚淡了,他还能做到何种程度并不好说。
所以她必须趁热打铁,让一切尘埃落定,再无转圜余地。
谢序川离开后,沈沅珠一直在房中对账。
母亲过世前给她留下不少嫁妆,衣物配饰、家具器物、金银珠宝皆有。
但许多东西都放在沈家库房,这些年她嫂嫂叶韵衣,以借、换的名义拿走不少。
沈沅珠年纪小,身边又只有个奶娘时刻不离,旁的伺候的,都被叶韵衣打发走了。
无人护着沈沅珠,因此损失颇多。
好在这些并非沈母留下的重头戏。
地契、田产以及铺子、绣坊师傅契约等重要物品,都捏在沈沅珠自己手中。
其中撷翠坊,才是沈母留给沈沅珠,价值万金的珍宝。
撷翠坊看似普通布坊,实则可自产自销。
坊内有织房染坊,便是三锭脚踏纺车,便有二十架,还有两架可日产百斤轻纱的水转大纺车。
能织百种花样的花楼机四架,其余染缸、铜锅、印花版无数。
甚至还有数个沈砚淮都不知的染谱秘方。
她跟兄嫂关系不睦,也有这些年叶韵衣一直未能将这些东西,套出来收为己用的原因。
撷翠坊的管事、对外的东家是沈沅珠奶兄,也就是她奶娘罗氏的儿子罗青。
如今沈沅珠大了,这些产业也就交回了她手中。
沈沅珠一页页对着帐,好似谢序川今日不曾来过沈家似的镇定。
她坐得住,苓儿却是难熬。
噗通一声坐在沈沅珠身边,苓儿道:“我的小姐呦,您还有心管账呢?
“那江纨素腹中都揣上谢少爷的崽儿了,您怎得也不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
放下手中账本,沈沅珠拈了一块白糖糕放进口中,吃得颊边微鼓。
“想想怎样阻止谢少爷,将那孩子接进谢家呀!若他真把江纨素母子接进谢家,小姐您日后还有什么依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