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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只是，他那挺得笔直的背脊，泄露了他并未真正放松。

这一夜，对很多人而言都无比漫长。

当血月的光芒再次变得“明亮”（相对而言），象征着新一天的开始（或者说，新一轮的折磨）时，冰冷的广播音如同例行公事般响起。

【通知：今日“日常副本”即将开启。】

【副本名称：礼堂迎新晚会。】

【覆盖区域：学校大礼堂。】

【核心规则：1保持微笑；2节目精彩时请热烈鼓掌；3不得提前离场。】

【通关目标：欣赏完整场演出，并在结束时向“优秀演员”献花。】

【传送即将开始……】

“迎新晚会？还献花？”凌亦辰顶着两个黑眼圈，打着哈欠，“这系统是不是精神分裂？一会儿要命一会儿搞文艺汇演？”

鹿呦鸣已经迅速进入了状态，低声道：“规则看似简单，但‘保持微笑’和‘热烈鼓掌’是强制行为，可能存在判定机制。‘优秀演员’是关键，献花环节可能是最后考验。”

失重感过后，两人发现自己身处灯火通明、装饰着俗气彩带和气球的大礼堂。舞台上挂着“欢迎新同学”的横幅，台下坐满了穿着校服、脸上挂着统一弧度、如同复制粘贴般微笑的学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氛味道，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陈旧血腥气。

演出开始了。

第一个节目是合唱《校园的早晨》，台上的“同学们”笑容灿烂，歌声“悠扬”，只是眼神空洞，动作整齐得像提线木偶。

台下，所有观众保持着僵硬的微笑，在歌曲结束时，爆发出雷鸣般、但节奏完全一致的掌声。

凌亦辰感觉自己脸都快笑僵了，低声吐槽：“这他妈比做广播操还累……”

鹿呦鸣则微微蹙眉，他的【绝对记忆】让他敏锐地察觉到，台上一个领唱女生，在唱到“阳光洒满校园”这句时，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快的痛苦。

节目一个接一个，舞蹈、小品、诗朗诵……无一例外，都透着一股精心编排下的诡异和僵硬。台下的掌声和笑容也如同程序设定，毫无灵魂。

凌亦辰的耐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他的【破妄之眼】依旧沉寂，但直觉让他浑身不舒服，总觉得这看似和谐的场面底下，涌动着什么脏东西。

终于，到了压轴节目——话剧《勤奋的学子》。

剧情俗套：一个“学渣”在“学霸”的帮助下，经过努力（主要是挨揍和罚站），最终考上了好大学。

扮演“学霸”的演员，正是之前鹿呦鸣注意到的那个领唱女生。她在舞台上慷慨激昂，鞭策着“学渣”，但鹿呦鸣再次捕捉到她偶尔流露出的、与角色不符的挣扎眼神。

而扮演“学渣”的男演员，则将一个受气包、窝囊废的形象演得……过于逼真了。那种绝望和麻木，不像是演技。

高潮部分，“学霸”拿着一本厚厚的《五三》，用力地拍打着“学渣”的脑袋，厉声呵斥：“你这个废物！蠢货！再不努力，你的人生就完了！”

一下，两下，三下……

道具书拍在脑袋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起初，台下还保持着程序化的微笑和掌声。

但渐渐地，凌亦辰感觉不对劲了。

那声音……太实在了。不像是道具。

他猛地集中精神，死死盯住那本《五三》。

就在这一瞬间！

他眼前一花，熟悉的血色纹路再次于视野边缘一闪而过！【破妄之眼】被动触发！

虽然只有一刹那，但他清晰地看到，那本《五三》上浮现出一行扭曲的血色小字：【知识灌注教鞭（实体）：以记忆和理性为食粮。】

而舞台上那个“学渣”的额头，已经一片青紫，甚至隐隐渗出血丝！他的眼神开始涣散，身体摇摇欲坠！

这他妈根本不是在演戏！这是在进行某种献祭或者惩罚！

“不对劲！”凌亦辰猛地抓住旁边鹿呦鸣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焦急，“那书是真的在打他！会死人的！”

鹿呦鸣也早已发现了异常，他的大脑正在疯狂计算：“规则要求我们‘欣赏’和‘鼓掌’，直接干预可能触发惩罚。但‘献花’环节未到，无法确定‘优秀演员’是谁……”

就在这时，舞台上的“学霸”女生似乎因为用力过猛，或者是内心的挣扎达到了顶点，她手中的《五三》再次狠狠拍下时，动作出现了一个极小的变形，角度偏了几分——

一声格外清脆的响声！

那本厚书，竟然直接拍在了扮演“学渣”的男演员的太阳穴上！

男演员身体猛地一颤，动作彻底停滞，瞳孔瞬间放大。他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几秒钟后，一缕暗红色的血液，从他鼻孔和嘴角缓缓淌下。

在聚光灯下，在数百名“观众”僵硬的微笑和热烈的掌声中，悄无声息地死了。

而台上的“学霸”女生，看着眼前缓缓倒下的“学渣”，脸上的表情瞬间崩溃，那程序化的笑容碎裂，露出了底下真实的、极致的恐惧和绝望。她张着嘴，似乎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台下，掌声依旧雷动，笑容依旧灿烂。

这极端诡异、恐怖的一幕，让凌亦辰的血液瞬间冷到了冰点。

他妈的！这算什么？！杀人表演？！还要我们笑着鼓掌？！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混合着恶心，直冲他的天灵盖。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冲上去掀了那该死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