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了油的绳子油光发亮,凑近了能闻到刺鼻的桐油味。
他们打算将温凝吊在箭窗上,只要扔出个火折子,人立刻就会变成火球。
两个男人刚将温凝拖到梁下,箭楼木门却突然爆裂,碎木四溅中一道身影闪来。
守门的两个喽啰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捂着喷血的咽喉栽倒在地。
疤脸头目眼疾手快,在他踏入的刹那猛地拽过地上女人,锋利的刀刃瞬间贴在她的颈侧。
“你丶你丶你果然绕开了埋伏!!!”
头目额头青筋暴起,握着刀的手越收越紧,刀刃立刻在温凝颈间压出一道血线。
他们好不容易设下的陷阱,却被他这样躲过去了!
“我不服!”疤脸头目猛地拔高声音,眼眶红得要滴血。
谢惊澜的脚步骤然顿住,他看到温凝唇角未干的血渍,被撕破的衣襟露出半边肩膀,雪肤上蜿蜒着道道鞭痕。
眼底骤然翻涌起骇人的猩红,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暴戾。
“放开她!!!”
三个字裹挟着滔天杀意,他恨不得立刻将这些人的头给砍下来。
头目身後的三个男人被谢惊澜的气势骇住,待反应过来才将那卷浸了桐油的麻绳拖过来,一下扔到了温凝的脚边。
油绳上的桐油顺着绳股往下淌,很快在石板上积出一小滩。
“别丶别过来!!”
独眼汉子往前靠了靠,慌忙伸手去摸腰间的火折子,“你敢上前一步,她立刻就会葬身火海!”
温凝看见谢惊澜眼底的惊痛,硬是扯出一点笑意,声音里带着被血沫糊住的艰涩,“别慌……我还撑得住。”
疤脸头目被她这副样子激怒,刀刃又往颈间压了压,“闭嘴!”
见她那双眼睛里没了往日的惊惶,谢惊澜喉结猛地一滚。
他救过她不止一次,知道这种沉稳不是天生的,是被刀刃逼着丶被险境磨着,一点点从骨头缝里长出来的。
他没护好她,此事都是因他而起。
正怔忡间,谢惊澜忽然瞥见温凝左手攥着半角油纸,还有少许的青灰色粉末正顺着指缝簌簌往下掉。
他目光骤然一深,看向温凝,二人煞有深意的点了点头。
目光又落在她颈间那道越来越深的红痕上,谢惊澜声音沉得像压着巨石,
“放了她,你们要什麽条件,我都应!!”
“什麽条件?”刀疤头目恶狠狠的道,“我让你死!你能应吗!”
谢惊澜看向温凝,声音平静得诡异,“我死了,你们肯放她走吗?”
没有丝毫怒意,反倒带着几分探究。
头目被这话噎了一下,握着刀的手莫名一松。
他突然笑得狰狞,嘶吼着,“姓谢的,你也有今天!没想到一个娘们便能让你心甘情愿来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