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惊澜贪恋地闻了闻她身上的淡淡馨香,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被她枕着的手臂抽出,披上外衣,起身去倒了一杯温水。
回到榻边,他轻柔地扶起她,将杯沿凑到她唇边。
昨日夜里,他不知餍足地哄着她哑着嗓子唤了上百遍“夫君”,此刻真怕她要口干舌燥了。
“好凝儿,喝口水再睡。”
眼尾还略带微红的桃花眼缓缓睁开,微肿的唇瓣就着他的手,轻轻含了一口温水润了润。
温凝眼睫轻颤,带着初醒的朦胧与沙哑的娇软轻声问,“侯爷…什麽时辰了?”
谢惊澜指尖温柔地拂过她腮边,将那缕散乱的青丝挽至耳後,柔声道:“刚过辰时。”
温凝闻言,眼底残存的睡意瞬间消散殆尽。
都过了辰时了!
她天黑前便要回宫,时光本就珍稀,便不愿虚掷于昏睡之中了。
“我饿了。”她轻声道,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娇嗔。
每次被他那般折腾过後,她醒来总是饥肠辘辘。
谢惊澜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早有预料般颔首,“已经让人备下了,一直温着,就知道你会饿。”
他边说边欲起身去吩咐。
温凝却拉住他的衣袖,目光落在他後背,担忧地问,“侯爷背上的伤……可还疼?”
她原以为他昨夜那般高热,又带着伤,总会收敛些许,却没承想这人依旧如饿狼般不知餍足,缠着她直至後半夜。
期间她忧心他的伤势,几番想让他……缓些,却反倒被他衔着耳垂,用沙哑含笑的嗓音模糊低语,“凝儿此刻竟还有心思想别的?看来是为夫不够努力……”
说得她面红耳赤,再不敢分神。
谢惊澜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低声道:“凝儿昨夜那般‘悉心照料’,便是再重的伤,我也甘之如饴。”
温凝立刻嗔怪地瞪他一眼,伸手轻轻捂住他的嘴,“不准说这般不吉利的话!不会再受伤的!你快呸呸呸!”
谢惊澜被她副模样惹得低笑出声,指尖温柔地托起她的下巴,接连落下三个轻吻,嗓音低沉而缱绻,
“好,不说。那便多亲亲我的解药……效果也是一样的。”
陪温凝用过早膳後,谢惊澜便吩咐青锋将需要处理的公文悉数搬到了内室。
他端坐在临窗的紫檀木案後,目光虽落在文书上,心神却早已系在一旁。
稍稍擡头,便能看见温凝斜倚在铺着柔软雪狐皮毛的摇摇椅里,纤指正绕着他垂落的一角衣袖,轻轻缠弄着。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斑驳地洒落在书案和她慵懒曼妙的身姿上,将那截被她缠在指尖的墨色衣料照得发暖。
她甚至不必出声,只这般细微的小动作,便已无声诉说着依赖与眷恋,让他每每瞥见,心尖都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立刻抛下公务再将她揽入怀中。
温凝望着他的侧影,目光有些游离,忽然轻声问道:“侯爷,你说……我该替娘亲原谅他吗?”
她至今仍不习惯称那个人为“父皇”,或者说,她心底关于母亲二十年冤屈与孤寂的芥蒂,尚未真正放下。
成宣帝也曾问过她,“凝儿……你会恨朕吗?会……替你娘亲恨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