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他猛吸一口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悲壮,硬着头皮开口:“那个,维修费,不,报废损失,大概多少钱?我,我分期付款还给你。”
路危行发动车子,引擎发出低沉有力的声音,他看都没看谢隐一眼,语气平淡无波:“不用,有全险。”
“不行,”谢隐坚持,心里却七上八下,“责任在我,我应该赔。”他不想欠路危行人情,尤其是这么大一笔。
路危行微微一笑,说了个数字。
听罢谢隐眼前一黑,感觉呼吸都困难了,嗓子发紧,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慢慢还”,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绝望。
他这纯属废话,想快快还也还不上啊,把他拆零卖了也凑不齐那个零头。
看着谢隐难看的脸色,路危行忽然转头看向他:“其实,你也可以……”他拖长了音,“……以身抵债。”
谢隐不出意外炸了毛,各方面全方位炸毛。
“哈哈,我,我,我们都是男的,哈哈,不,不合适吧。”谢隐一边干笑,一边找着蹩脚的借口,感觉自己快咬到舌头了。
“都是男的才合适啊。”路危行似乎很认真,竟然把火熄了,开始跟谢隐掰扯这个提议。
“怎,怎么合适了?”谢隐汗都下来了,他不会想就地在停车场那什么吧?这也太胆大了!
“都是男人,你有的我都有,很了解,”路危行说的时候,满眼憧憬,笑得格外灿烂,“睡觉的时候,不尴尬。”
“抱歉!我喜欢女的,实在接受不了跟男人睡觉!我还是还钱吧!”谢隐一顿输出,但根本不敢直视路危行的眼睛。
他说完半天,路危行那边都没说话,但他明显感觉到驾驶位那边传来一阵颤抖。
哭了?睡不到个男人而已,不至于吧?
谢隐略微内疚地探头过去看被自己拒绝的上司,看到的,却是路危行憋笑憋到扭曲的脸。
“哈哈哈……哈哈哈……”路危行终于憋不住了,笑出了声。
他什么意思啊?谢隐懵了。
路危行笑够了,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转头看向谢隐:“我是说,让你以身抵债,做我的助理,”说罢,他又笑了起来,“你在想什么呢?”
……
无语,深深地无语。
人家说得没错啊,男人和男人每天泡在一起,确实不尴尬,出差时睡一个房间也比较方便。
确实是自己想歪了。
反省完,接下来就是不爽了,谢隐撇撇嘴:“一个马瑞还不够你使唤吗?”
“你不想要这个机会吗?”路危行终于严肃了下来,声音充满疑惑,眼神有几分失望。
“一点也不想。”
谁会想要这种无时无刻随叫随到,伺候上司,当贴身牛马的“机会”。
“真不想要?”虽然失望,但路危行态度依然好得不得了,丝毫没有因为被拒绝而愠怒,他循循善诱:“当我的助理,有机会跟着我,接触更核心的客户和更高级的案子。可以进步的。”
这句话,一下提醒了谢隐:贴身助理,确实能接触到更高的层级,以及,普通组长接触不到的文件和资料。
秘密文件!!
这个人,必须我伺候!
“我改变主意了,我想进步。”谢隐立刻表忠心,“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助理了。”
路危行似乎对谢隐改变后的态度很满意,再次发动汽车时按下按键的动作,都带着愉悦的节奏。
车子平稳地汇入晚高峰的车流,窗外霓虹闪烁,光影在车内流转。
谢隐看着窗外,内心却在辗转反侧,像有只疯了的猫在抓挠,那个问题,那个他原本打算烂在肚子里的问题,此刻却喷薄欲出,压都压不住。
最终,在车子驶过一个漫长的红灯路口时,谢隐一个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
“邹高飞那段视频是你放上网的?”
他紧紧盯着路危行的侧脸,不放过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路危行微微偏过头,看着谢隐,脸上浮现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谢隐一边试图分析路危行的微表情,一边说出自己的想法:
“因为,如果不彻底把邹家连根拔起,他们这种背后捅黑刀,放冷箭的小动作,以后只会层出不穷,防不胜防。你为了,为了保障我的安全,不想我跟那个实习女老师一个下场,所以,你干脆选择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他将自己的推测和盘托出,语气带着试探。
是你吗?路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