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邹家发现时,传播力度和范围已经大到无法遏制,删都删不掉了。
“你真是胆大包天。”路危行直视着谢隐,没有一丝笑容。
“大吗?我感觉没有邹高飞胆子大,他才15岁,就敢毁了别人的一生当玩乐。”谢隐冷笑一声。
“如果因为你的一时冲动,给自己带来天大的麻烦,你觉得值得吗?”路危行前所未有严肃地看着谢隐。
天大的麻烦?他要怎么处理我?总不能因此开除我吧?谢隐琢磨。
“我不是一时冲动。”谢隐嘴硬。
他当然知道自己冲动了,他体内alpha的特质发出公告那一瞬间控制了他的理智,他也想过征求客户的意见,但想到懦弱,只追求息事宁人,保住官位的校方领导,他觉得这个公告肯定发不出去。
他其实已经把写好的公告删了,但想到那孩子昏迷的脸后,怒火再次熊熊燃起,把垃圾箱的稿子恢复,发了出去。
等他一时冲动把公告发出去后,其实也后悔了几秒,但他不能在路危行面前承认。
“出去!”路危行呵斥道,但就在谢隐转身,手刚搭上门把时,那怒意旺盛的命令再次砸来:“回来!”
谢隐的身体定在原地,没有完全转回,只是侧过脸,下颌线绷紧,眼神充满明显的戒备和执拗,回望向路危行。
“把你饿死的鱼和渴死的树带走。”路危行的手指指向办公室角落里那个如同小型停尸场般的鱼缸,以及那几盆早已枯槁的绿植。
谢隐拿着个鱼网,把这些办公室斗争的无辜牺牲鱼一条一条捞起来,装进塑料袋里,带走了。
公司顶楼的空中花园,阳光正好,却照不进谢隐心里。
他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捡了根树枝挖开松软的泥土,将那些无辜的小生命一条条埋了进去。
他嘴里低声念叨着,像在进行一场荒诞的葬礼:“对不起各位,我不是故意的,你们下辈子还是别当鱼了,”他目光望向远处钢筋水泥的丛林,声音更低,满是深沉的疲惫和厌弃,“也别当什么信息素人,这操蛋的世界,还不如当条鱼呢。”
回到自己工位,缓了一会儿,谢隐忽然想起,鱼缸空了,必须给人家补上,毕竟,那是上司的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主要是不能为了这个愚蠢的原因,让路危行多一个借口开了自己。
他点开请假申请,又叫了辆车,出去了。
在花鸟虫鱼市场买了双倍的金鱼和绿植后,他的心终于没那么堵得慌了。
他忽然意识到,他不愿意欠路危行的。
上班时间出去买这种东西,虽说是给上司买,也不好走大堂的,会被人侧目,他直接让的士司机把车停在了公司后巷口。
下了车,他一手拎着装金鱼的透明塑料袋,一手拎着绿植,冲着公司后门而去。
没走几步,忽然四道黑影忽然冒出,两前两后,将他围了起来。
谢隐的视线从金鱼袋子上抬起,看到眼前戴着覆面的黑衣人们,懵了。
毕竟这一幕有点超现实,放任何人身上,第一反应都是懵逼。
那四个人不动,但都是进攻姿态,盯死了谢隐周边的四个方向。
“你们是干什么的?”
谢隐问完就后悔了,因为这就是句废话,人家明显就是歹徒啊。
抢钱?殴打?绑架?总不能是劫色吧?
四个黑衣人不说话,但相互使了个眼色,开始锁紧包围圈。
谢隐这才反应过来,得跑啊!
这不怪他,他没经验。
就在他目标锁定黑衣人间的空隙位置,准备跑时,一辆运货的面包车疾驰而来,刹停在他身旁,轮胎抓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车子跟墙形成了一个夹角,再加上黑衣人们的堵截,彻底封死了他逃跑的可能性。
完了。
车门被滑开,车厢内蹲着两个造型一致的人,看来是同伙。
他们要抓我?光天化日之下要抓我?
谢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谁抓我?
为什么抓我?
我得罪人那么多,是哪位啊?
我得喊人!
“救——”谢隐“命”字还没喊出,就被身后站位的黑衣人快速捂住了嘴。
剩下三个黑衣人,两个抱腿,一个抱腰,配合极为默契地,把他搬货一样往车厢里塞。
他手中的金鱼袋掉落,袋子破损,鱼们撒了一地,扑扑腾腾的,可怜的小东西们,还没进缸,就又要死了。
谢隐虽然身体素质和战斗技能都不错,但也就是个较强的普通人,还势单力薄,拼了老命挣扎也毫无卵用,最终还是被强行塞进了面包车。
沉重的车门“哐当”一声死死关上,此时,陷入巨大慌乱和迷惑的谢隐猛然想起了两个字——
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