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鼓起勇气,朝燕娘的方向走了两步。
燕娘立刻喝止他:“别过来。”
“……”邓君宜依言停下脚步,语气却有些委屈,“燕娘,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不管怎么说,咱们是结发夫妻,总这么分床而睡,不像个样子……”
燕娘闭了闭眼睛,耐着性子敷衍道:“我不是生你的气,而是……而是……”
她编了个借口:“我在薛振那里吃尽了苦头,他是武官,在床上十分粗暴,动辄弄得我浑身是伤,我怕极了那种事,到现在也没缓过来……”
邓君宜听不得她和薛振交欢的细节,立刻往后退:“好了,好了,快别说了,我今天晚上还睡在矮榻上。”
燕娘在心中冷笑——
他可以把她送到薛府受辱,可以陪着那些纨绔子弟寻欢作乐,却害怕她揭开这层遮羞布。
这人真是可鄙又可笑,空有一副好皮囊,还不如她一个弱女子敢做敢当。
燕娘洗过澡,换上雪白的里衣,坐在床边擦拭长发。
邓君宜端来两道热菜,招呼她道:“燕娘,填饱肚子再睡吧。”
燕娘没什么胃口,一看到荤菜就犯恶心。
她勉强吃了两口素菜,喝了小半碗粥,把衣裙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和衣而卧。
邓君宜吹灭烛火,躺在矮榻上。
他道:“燕娘,你身上的银子快花完了吧?要不我明天找一家当铺,当几样首饰?”
燕娘摸了摸枕边的包袱,拒绝道:“还有几十两,不着急,咱们再走走,走得越远越安全。”
燕娘没有向邓君宜透露,她打算赶往京师,在繁华之地定居。
到那时,就算薛振找到她的下落,在天子脚下,也该有几分顾忌。
她更没有透露那一大笔银票的事。
她已经对邓君宜起了防备,正在考虑如何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彻底甩掉他。
燕娘睡到后半夜,忽然惊醒。
她听到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中间好像还夹杂着……夹杂着……
铠甲和铁器的碰撞声。
燕娘心中警铃大作,瞬间没了困意。
她穿上绣鞋,来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
许多兵丁站在大堂,还有几个兵丁正往楼梯上走。
粗略一数,足有三四十人。
一个领头的军士拿着两张画像,盘问店小二:“见过这两个人吗?”
店小二点头道:“见过,他们就住在……”
燕娘知道不好,连忙往后缩。
她没想到薛振这么快就追了过来,更没想到他带了这么多人手。
燕娘咬紧下唇,迅速镇定下来。
她飞快地往熟睡的邓君宜身上看了一眼,决定舍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