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想提醒叶泊筠的是,不要过度且没有缘由地对另一个人好,尤其是在已经有喜欢的人的前提下。
不论对哪方都是一种误导。
“没有吵架,”还没等祁初意思考出一种合适的措辞来,叶泊筠就打断他,“他只是有点事要处理。”
叶泊筠还是没控制住将气球扎出了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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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下旬,桐城市终于断断续续下起了雪,刘卿安对此很满意,开始着手安排接下来要拍的场景。
初雪是在一个深夜悄无声息降落的。
彼时祁初意刚洗完澡出来,手机里收到了叶泊筠几分钟前拍给他的图片。
那是一张从酒店窗户往外拍的照片,玻璃窗外白雪茫茫,纷纷飘飞的雪絮在路灯下呈现出暖绒的旧黄色。
下一秒,酒店的门被敲开,叶泊筠拿着剧本站在门外,眸光熠熠:“小意,下雪了。”
祁初意嗯了一声,目光下移,落到他拿着剧本的手上。
“有空陪我对戏吗?明天的那场戏对我来说有点重要。”
人都站到门口了,祁初意没有把人再赶出去的道理,只好把他让进来,但嘴里还是道:“我的戏份不是很多,恐怕帮不了多少。”
“没关系,待会儿你再替我过过其他的戏份。”
“那我就更帮不上忙了,我的资质这麽浅,演出来的性质跟别的老师哪能一样。”
“其他老师都是前辈,大晚上的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他们。你就当帮帮忙吧,好不好?”叶泊筠幽幽叹了口气,“不想演不好被刘导骂。”
这就是颠倒黑白了,他在剧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看得出来刘卿安对他满意得不行,重拍的次数都比被人少,甚至经常主动拉着他讲戏,问他对剧本有什麽看法。
叶泊筠也没辜负他的期望,真有那麽几次提出了恰到好处的修改建议,被刘卿安大手一挥就采用了。
要是知道叶泊筠背後这麽编排他,不知道会不会把眼镜气歪了。
“他哪里舍得骂你。”
“我还真被骂过。”叶泊筠摸摸鼻子,“刚进组的时候挨骂最多的就是我,现在这样是已经被骂完了。他对演员都严苛,往往越看好谁骂得越狠,但效果也确实立竿见影。”
祁初意很难想象出叶泊筠挨骂的样子。
这人做什麽都是出类拔萃的那一个,在学校里是三好学生,步入演艺圈後是三好演员,似乎天生就拥有把一切事情处理到最好的能力。
就连网络上那些为黑而黑的喷子,都挑不出多馀的刺,只能逐帧截一些模糊的所谓丑图来强行抹黑。
这样的人也会有老老实实站着挨批的时候吗?
“你很想看?”
头顶冷不丁传来叶泊筠含笑的声音,与之一同落下的还有发梢边一抹温软的触感。
祁初意猛地仰起头,後脑勺嗑上虚虚搭在他头发上的手掌。
这个接触来得猝不及防,完全是叶泊筠刻进潜意识里的动作,放在眼下的他们身上显然并不合适。
“不要把我想得那麽无所不能。”叶泊筠对上那双水润的眸子,讪讪收回手指,转而去摸剧本的边页缓解无措,“在很多事情上,我都处理得不好。”
例如那一个偷来的吻,他当时做得莽撞,现在也没有勇气开口捅破。
他情愿祁初意那时候也劈头盖脸把他骂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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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叶泊筠所说,他明天要拍的内容的确都是重头戏,但那其实跟祁初意没多大关系。
他在剧中演的仅仅只是一个护卫,前期负责保护峤南世子钟鸢,後期效忠楚玄倾,除了异主的那段戏份之外,他跟叶泊筠之间的互动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或者三两句话就能走完,用不了多长时间和精力。
祁初意翻着剧本,勉强配合着叶泊筠搭了几个片段。
不得不说,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学习,毕竟他如今能接触到的角色有限,类型差异也不大,想要突破都寻不到多少机会。
而现在,跟着叶泊筠对戏却能让他尝试到不同年龄层丶不同性格与阅历的角色,再加之叶泊筠在处理细节上很有一番成熟的见解,这个过程总的来说还是收获颇丰。
因此如果抛开别的不提,只谈论演戏上的事,祁初意是很乐意效劳的。
而祁初意恰好一碰到跟演戏有关的事便会一头扎进去。
两人速度很快地过完一部分内容,再往下看时祁初意便迟疑了。
那一大段的内容,分明是跟安羽的博弈。
怎麽也轮不到他来越俎代庖。
祁初意实在不想背上再被盯出两个窟窿来。
“安羽呢?”他一时没忍住将所想问出来。
叶泊筠放下剧本,盯着面前的木质地板,轻声开口:“小意,你跟我待在一块儿的时候,为什麽总要问起其他人?”
祁初意被问迷糊了,呆愣地转过脸,听见叶泊筠接着问:“你跟我就这麽没有话题可以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