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依旧是一个人过这个年。
赚到第一笔钱之後祁初意找人重新修整了一番从前他和关婉慈一起住过的老房子,铁皮茅草换新瓦,一室一厅的规格虽小,被他翻新添上陈设之後倒也有几分温馨小家的模样。
他固执地认为这里才算他的家,逢年过节时也只愿意回到这里。
祁初意花了半天时间把家里落的灰收拾干净,躺了没多久又动身循着记忆里的路线走出门。
小的时候有一户邻居家的阿婆对他和关婉慈格外照顾,祁初意很爱去串门,後来老人家搬去了另一个更清静的路段,祁初意也去了新的家庭,就没再见过。
跟记忆中已经模糊的身影再次遇上是在一年前,祁初意没想到时隔这麽久老人还能记得他,她对关婉慈的离世惋惜不已,主动提出要帮衬,在祁初意回不来时便帮着照看关婉慈的墓碑。
祁初意对此自然是感激的,回来的头一件事便是去探望老人家。
陈阿婆跟别的小老太太不太一样,个子比别人要高出一截,身子骨硬朗,腿脚也利落,祁初意记忆中是什麽样,如今就是什麽样,并没有向岁月服输。
祁初意到的时候她正坐在院子里的矮凳上掰花生米,脚边躺着只橘猫。
看到祁初意回来,她把膝盖上的豆子一放,乐呵呵起身把人牵进客厅:“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这儿都没准备啥东西招待你。”
她翻箱倒柜,从抽屉里找出一包未开封的茶叶,悄声说:“老头子珍藏的茶叶,你喝喝看是不是这麽宝贝。”
祁初意连连摆手:“爷爷回来该生气了,我喝水就行。”
“不打紧,他一天能生十顿气,气着气着就给自己哄好了,不管他。”
陈阿婆是个很健谈的人,小小的一件事从她口里说出来自带乐趣,祁初意很乐意听,总觉得时间在老人抑扬顿挫的语调中消磨得很快,变得没那麽难熬。
她捧着一本相册,聊到她的孙子:“小时候嚷嚷着要当演员,长大後还真成为明星了,想不到吧,这皮猴似的,转眼一变当上明星了。”
祁初意认认真真地看着照片里抱着大树的小孩,在某个瞬间微微一愣。
他觉得估计是这段日子叶泊筠在他跟前晃多了,才让他又一次这麽不设防地让这个人挤进潜意识里。
在看到照片中小孩的第一眼,他竟恍惚觉得那双眼睛有些像叶泊筠。
虽然小孩子笑得见牙不见眼,但祁初意很熟悉那月牙一般弯起来的弧度,叶泊筠敞开了笑的时候总是会露出这样的月牙。
祁初意怔怔地描摹着小孩的五官,须臾之後晃晃脑袋,敛容道:“您孙子长得很好看,当明星肯定有很多人喜欢。”
“这倒是,他前两年还上春晚了。”陈阿婆骄傲地认下来,低头继续翻,“我找找有没有他长大後的照片,说不准你还见过呢,他今年也回来过年了,有机会可以让你们认识认识……这是小学毕业的照片,你看看。”
即将上初中的孩子脸型长得更开了,褪去了脸颊肉,五官的立体感初初显现,是个天生的好模子,祁初意边看边诚恳道:“小时候底子就这麽好,长大後想必也很帅气。”
话音刚落,身後传来两声轻咳,祁初意闻声转过脸,意外地看到了他口中的夸赞对象。
叶泊筠提着个竹篮子站在客厅的门前,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外头的日光,垂眼笑道:“外婆,草莓提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小意,敢不敢当着本人的面再夸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