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绣娘抬起头,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凌薇,见她虽然面黄肌瘦,但眼神清亮,不像歹人,才稍稍放松,苦涩地摇摇头:“妹子,你看我这境况,哪还有心思接活……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凌薇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姐姐,我有点急用,想请您帮个忙。工钱……好商量。”
她说着,极快地将那个小布包打开一角,露出里面金光灿灿的丝絮!
绣娘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呼吸一滞!她是识货之人,一眼就看出这绝非普通丝线!
她猛地抬头,惊疑不定地看着凌薇:“这……你从哪……”
“家传的,逃难就剩这点念想了。”凌薇迅打断她,语气带着哀伤和恳切,“只想换点实在东西,或者……请您帮忙绣点小物件,我好带在身上留个念想。工钱……可以用粮食或者药付。”
她刻意点出“粮食”和“药”,这是流民最急需的东西。
绣娘的眼神剧烈挣扎起来。
恐惧、警惕、对金丝的震惊、以及对生存的渴望交织在一起。
最终,生存的欲望压倒了恐惧。
她看了看身后瘦弱的女儿,一咬牙,低声道:“……什么物件?太复杂的……这里做不了。”
“不难,就绣几个最简单的平安符袋,或者手帕边角,把这些金丝掺进去就行,看不出来最好。”凌薇说出早已想好的要求。
“越快越好。完成后,除了工钱,我额外再送您一袋精米。”
一袋精米!绣娘的呼吸更加急促了,重重点头:“好!我接!但你不能说出去!”
“放心。”凌薇将金丝递给她,又约定好两天后的傍晚来取货和支付报酬。
精米和伤药她打算从白先生提供的渠道想办法,或者用剩下那点碎银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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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步计划达成。
凌薇稍稍松了口气。
将金丝分散绣入普通物件,便于隐藏和携带,必要时拆出也能使用,比拿着原丝安全得多。
返回驿站的路上,她更加留意观察。
她现驿站侧后方,有一条不起眼的小路通往附近的一个小镇,镇口似乎有个小小的集市。
虽然简陋,但人来人往,更适合打探消息和进行一些不引人注目的交易。
或许,那里能找到更多关于老者名单上那些“下线”的线索?
然而,就在她即将翻回驿站后院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驿站马厩的阴影里,有两个看似在喂马的人,正用极低的声音交谈,其中一人的侧影和手势,让她觉得莫名眼熟!
是那个之前给她送衣服的年轻驿卒!而另一个,虽然背着身,穿着普通车夫服饰,但那站姿和偶尔侧头露出的下颌轮廓……
凌薇的心脏猛地一跳!
那个人……分明就是清晨时分,率领郡兵出现、并为他们拦下幽冥阁追兵的那个低级军官!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扮成了车夫模样?在和这个驿卒秘密接头?风闻司的暗桩?老者的下线?他们是一伙的?!
信息如同碎片,在她脑中疯狂碰撞!
如果这军官和驿卒都是老者的人,那清晨郡兵的出现就不是巧合,而是有意接应!
白先生的出现,反而可能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那白先生知道他们的存在吗?他是敌视?利用?还是……根本就是一伙的,只是在唱双簧?
凌薇感到一阵眩晕。这潭水实在太深了!
她不敢久留,迅翻回院内,溜回杂物房。石头依旧警惕地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