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钰泽坐在车里,透过车窗打量这个多年未来的地方,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玫瑰花坛上,他眉心微动。
这么多年皇宫倒是没什么变化,连花坛里的花都没换。
时知远坐在靳钰泽身旁,注意到靳钰泽的小动作,主动道:“等见过父亲,我带你在皇宫里逛逛吧。”
闻言,靳钰泽转头看向时知远,凤眼中带着几分笑意,打趣道:“皇太子殿下很热心啊。”
他轻叹一口气:“可惜我今天下午还有事,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时知远抿了抿唇:“那下次我再带你逛。”
“下次?”靳钰泽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用手撑着脑袋,仰头看向时知远,挑眉,“皇太子殿下这是在邀请我吗?”
时知远盯着靳钰泽:“嗯。”
似觉得自己的回答不妥,时知远又补上一句:“你愿意吗?”
先不说靳钰泽有没有再来皇宫的打算,单说靳钰泽十四岁前就常来皇宫,对皇宫的布局相当熟悉,完全不需要时知远带路。
不过……
靳钰泽望着时知远那双在沉默中一点点黯下去的眼眸,突然有了主意。
他弯眸,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好啊。”
听见意料之外的回答,时知远一怔,以往平静深沉乌眸瞬间变得明亮。
“好。等你下次有空,我带你逛逛。”时知远回答。
谈话间,车已经开到了目的地。靳钰泽伸了个懒腰,推开车门。
红底黑色皮鞋踩上石砖的瞬间,靳钰泽回头,轻笑:“听到了,亲爱的皇太子殿下,你不用特意再强调一遍。”
“好。”时知远应下。
听见时知远略显呆板的回复,靳钰泽眼里笑意更甚。
这几天时知远虽然总是怪怪的,但也……怪好玩的。若不是场合不对,靳钰泽倒还想再逗一逗他。
“不是想带路吗?”靳钰泽抬头望向不远处宏伟的宫殿,“带我进去吧,别让皇帝陛下等急了。”
……
穿过层层走廊,靳钰泽本以为时知远会带自己去书房,没想到时知远却将自己带到了皇帝的寝殿。
“父亲。”
听见时知远的声音,半躺在沙上的男人缓缓掀开眼皮:“既然来了,那就找个位置坐下吧。”
时宏,时知远的父亲,也是帝国名义上的统治者。
在靳钰泽的印象里,时宏是个不着调的长辈,至少在他面前是这样。时宏总喜欢穿各种华丽到扎眼的衣服,走起路来衣服上的挂饰一晃一晃,碰在一块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格外地吵。
此刻,那个无时无刻不在打扮自的人,正穿着朴素到不能再朴素的纯白色睡袍靠在沙上,眼下带着淡淡的乌青,唇周是长时间未打理的胡茬。时宏浑身上下就写这两个字——颓废。
察觉到靳钰泽的视线,时宏掩去眼底的疲惫,冲靳钰泽扯出一个笑。他给靳钰泽倒了杯水:“黑市的事情知远都和我说了,辛苦你了。”
“陛下客气了。”靳钰泽捧着水杯,“陛下这次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时宏:“没什么事,就是想见见知远新交的朋友。”
时宏的目光落在靳钰泽身上,丝毫没有移开的意思。但奇怪的是,这样赤裸的目光,却完全不会让人感到冒犯。
直白的目光下,是毫不掩饰地欣赏,甚至……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怀恋。
怀恋?
靳钰泽眉心微蹙,他为什么会在时宏眼里看到这个情绪?
“父亲。”时知远往前移了移,挡在靳钰泽与时宏之间,隔开二人的视线,“如果没什么事,我和余泽先回去了。明天就要回学校,我们回去收拾一下。”
“呵。”时宏冷哼一声,“长大了,连亲爹都防。不就是多看了你新朋友几眼吗?这就要带着人跑,连和亲爹多待会都不愿意。”
听着时宏阴阳怪气的语气,靳钰泽心中一阵无语。果然,不着调的人永远不着调。
时知远颇为无奈:“父亲,我没那个意思。”
“那就再坐会。”时宏的语气不容置疑,“我已经让厨房备饭了,你们吃完再走。”
“放心,我不会对你这朋友做什么的。就是觉得他有些像一位故人。”似刚刚被亲生儿子防备的气还没消,时宏再次开口,“你倒好,连多陪我会都不愿意。有了朋友忘了爹。”
有了朋友忘了爹,这是什么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