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航走近两步,站到他视线能及的地方。
“下次,按铃。”左航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句清晰,确保韩北能通过口型读懂。
仅仅两个字,没有任何情绪,却比任何长篇大论的训斥更让韩北感到刺痛。
这两个字彻底否定了他刚才所有的挣扎和努力,将他试图维护尊严的行为定义为毫无意义的愚蠢和麻烦。
片刻后,左航终于转身,脚步声沉稳地消失在门外。
门关上的声音韩北听不见,但他感觉那扇门合拢的震动。
几乎是同时,他猛地一把扯过被子,兜头盖脸地把自己蒙了进去,动作大得差点扯到输液管。
他在黑暗中急促地喘息,头上的伤口,因为刚才的狼狈和情绪的剧烈波动而隐隐作痛,尤其是耳朵里,传来一阵阵钝痛。
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这个事实几乎把他击垮。
被子里的空气越来越闷,但他宁愿憋着也不想出去面对这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几乎要溺毙在这种自我厌弃的情绪中时,蒙在头上的被子边缘忽然暗了一下,像是有什么挡住了天花板的灯光。
紧接着,床头柜上响起了轻微的碰撞声——他听不见,却能感觉得到,来的不是左航,是护士。
护士看到他蒙着头,但并未多言,只是例行公事地记录了一下床头的仪器数据,然后轻轻拍了拍鼓起的被子。
韩北慢慢拉下被子,露出眼睛,眼神里还带着未散尽的狼狈和警惕。
护士对他笑了笑,指了指放在床头柜上的水和药,又指了指他,示意他需要服用。然后她拿出纸笔,快写下几个字:左先生说您可能需要吃点止痛药。
左航……他连这个都预料到了。
韩北的心又是一沉,一种被人看得透透的恐慌感攫住了他。
他没碰那药。身上的疼能靠药压下去,心里那种被扒光了、无力反抗的屈辱,没药可医。
接下来的几天,左航没有再出现。
但这并未让韩北感到丝毫轻松。
他甚至不敢再轻易尝试下床,之前那次失败的独立带来的后果太过惨痛。
他无法预测左航下一次会在什么时候,以何种方式出现,又会因为他哪一个不自量力的行为而再次“恰好”地插手。
但韩北骨子里那点东西没丢。
就算年轻气盛被碾碎了,底子里还是倔。
日子在无声的对抗和极其缓慢的恢复中过去。
左航消失了快半个月。
期间让人送了几本书过来。
韩北起初看都不看,全堆在墙角。
可实在是闷得疯,最后还是翻开了。除了些打时间的书,里面居然混着几本教基础手语和读唇语的入门教材。
韩北冷着脸翻看,手指划过书页上清晰的口型图。从最简单的“你好”、“谢谢”开始。
他懂左航的意思。上次在卫生间的狼狈,不光是因为身体虚,也因为他成了聋子、哑巴,完全被隔绝在外。
左航连他这份无能都精准戳中,还“贴心”地送了解决方案来。
韩北记性好,观察力本就强,读唇语更是被现实逼出了点经验。半个月,足够他摸到点门道,看懂些简单的日常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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