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怕我…她会像所有人一样厌恶我、恐惧我…然后…像苏晚晴一样,不顾一切地逃离…”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心脏,带来一阵尖锐的恐慌。
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那汹涌的占有欲,让他硬生生将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命令和暴戾之气狠狠咽了回去。
他不能!他不能吓跑她!绝对不能!
厉烬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面部肌肉因极度的克制而显得异常僵硬紧绷。
他强行压下眼底翻腾的所有情绪,那疯狂的占有欲、那灭顶的恐慌、那汹涌的自我厌弃——最终只留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强装镇定的幽潭。
背在身后的双手,在宽大的书桌阴影下,早已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感,才勉强维持住他表面的平静。
书房里一片死寂,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雨声,和两人之间无声涌动的暗流。
厉烬的视线,如同无形的枷锁,紧紧锁在温瓷身上,带着审视,更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攫取。
他的声音终于响起,低沉、冰冷,刻意放平的语调却因为内在的紧张和压抑,显得更加生硬,如同金属刮擦:
“规矩…”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每一个字的分量,“只有一条。”
温瓷平静地抬眸,那双清澈的眼睛毫无畏惧地迎上他深沉难辨、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目光。
厉烬的舌尖尝到了一丝苦涩的紧张,他强迫自己吐出后半句,那用尽了所有克制才伪装出的“温和”命令:
“留在这里。做好你的工作。”
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柔软”的禁锢表达,每一个字都包裹着卑微的期许和深藏的恐惧。
温瓷微微勾起唇角笑了,那笑容格外耀眼明媚,
“好的,厉先生。”
这三个字,像羽毛轻轻落下,却奇异地让厉烬那颗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猛地一沉,落回原处。
一丝微弱的、名为“安心”的暖流,极其短暂地滑过冰冷的恐惧之海。
她答应了?她不怕?
但紧接着,更深的猜疑如同藤蔓般疯狂滋生,缠绕住那刚刚升起的一丝暖意:
“她真的不怕?还是…伪装?”
“她的平静…是顺从,还是无声的反抗?”
厉烬的眸色更深沉了几分,像暴风雨前最压抑的海面。
他不再说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死死地、贪婪地、又带着无尽猜疑地,将温瓷的身影烙印在眼底。
管家见状还以为是总裁不高兴,于是上前一步小声道,”温小姐,你先下去吧。“
温瓷微微颔首,姿态恭谨却并不卑微,转身,步履依旧平稳地退出了这间令人窒息的书房。
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那道几乎要将她烧穿的视线。
门关上的瞬间,厉烬紧绷的身体才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