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十点半在云轻忙碌的工作中还没缓过神时已经到了。
他收拾干净最后一张桌子,十点半的报点准时响起,他一下慌了神,有些惶恐无措往咖啡馆门口望去,门口空无一人。
他松口气,视线透过侧边玻璃窗,看见对面街边车上下来一位男子,是席风!
云轻双手扶住桌沿,骨架仿佛被人剥离身体,没了支撑连站直身都费劲。
他深吸了口气,活着实在太累了!
他现在甚至生出些怨念,为什么所有坏事都会落在自己头上,前有险滩后有断壁,一条退路都不给他?
小时候还没来得及享受家庭温暖,父母亲便双双离世。
陪着爷爷举步维艰走到现在,有多苦多累只有爷俩心里清楚,那些生活和身体上受的苦他能吃,这种…羞辱性的折磨令人难堪至及、生不如死。
因为爷爷,他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云轻在心里不停为自己打气鼓劲:小轻,加油,你是最棒的,所有苦难都会过去,总有一天会有束属于你的阳光!加油!加油!
难道是爱情惹的祸
直到身上恢复些力气他才偷偷从后门跑出去,避开蓝天的视线。
他不想蓝天知道自己跟他哥的事。
席风确实是位称职又醒目的特助,云轻还没下班之前,为了提醒云轻,蓝先生已经派人过来接他。
同时警告他这劫是没办法逃脱的。
特意把车停在咖啡馆侧对面不太显眼又能让他看见的地方。
现在为了避开咖啡馆里边熟人的视线,席风知道云轻已经看见自己后,又将车开到一处不明显的角落,给他恰到好处的尊重。
席风下车看他跑过来,朝他点头,“来了?”
准备伸手为他开车门,云轻赶忙制止,自己不值得别人为他做这种事,又不是什么尊贵的客人,去还债而已,还是用不体面的方式,自己都感觉羞愧。
“不用了,我自己来,谢谢席先生。”云轻低声说。
席风没说什么,坐回副驾驶位,从后视镜看见云轻系好安全带,吩咐程师傅开车。
车内温度微凉,有股清冷醒脑的淡淡木香,和贺董身上的香味一样,自然清新。
这股味道仿佛有种神奇的力量,能安抚人心似的很快让人平静下来。
云轻侧着头枕在窗框边,望向窗外光影绰绰的夜景,眼神空洞茫然,呆滞着一动不动,连眼皮都眨得极慢极缓。
过了一会,他突然像六魂七魄归体一样坐直,从帆布书包里拿出课本,今天作业比较多,他还没空做作业!
课本垫在膝盖上,虽然程师傅车开得很平稳,云轻在不亮的车内弯腰写字还是很吃力。
车灯突然打开,照亮宽敞舒适的豪华空间,席风的声音在前边响起,音量特意压低:“小程,车开稳点,云轻在做作业。”随即转身指着后座中间位置跟云轻说话,“座椅中间有操作台,放下来写字会方便些,下面有个圆形的按钮,按下去就可以了。”
云轻心里一暖,抬头朝他感激的笑笑:“谢谢您席先生。”
席风回应他一个温暖的笑意:“不客气,很多作业吗?路程不远,十几分钟就能到。”
席风从后视镜看着这位在中控台上俯案奋笔驰书的少年,对老大发自内心的鄙夷又重了几分。
真是禽兽不如的人,命运如此多舛的少年他也能忍心下得去手!死变态!
云轻手里的笔没停下,语气很轻,似乎还带着点笑意,做作业能给他内心带来充实的安全感,暂时忘却一些不愉快的事:“有点多,赶一下可以做完的。”
席风点点头,又想起云轻没往他这边看,开口应了声:“嗯,云…轻,你可以不用叫我席先生,听着怪别扭,叫我席大哥就可以了。”
这回云轻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我上回听那位郑总就是这样叫您的。”
席风:“…”好吧,外面的人确实会对他恭敬几分,毕竟是蓝大公子身边最信任的红人,身价也是很高的,“你不用跟着他们这么叫,叫我席大哥吧,不打扰你做作业了。”
“嗯,知道了席先生。”云轻低声回应。
程师傅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席风瞪了他一眼。程师傅赶紧把唇抿成一条线,微颤的肩膀还是出卖了他狂浪的心。
席风从后视镜扫了眼后座,人家聚精会神认真写作业,估计刚才自己说了什么他都没听过去。
学霸果然是一种神奇的物种,在任何环境都能一秒进入与作业神交的状态,这点确实令他折服。
席风跟蓝羽是一起上学的,并不是他成绩有多好,而是蓝家的关系,他可以顺利跟蓝羽呆一块。
别看蓝大公子平时浪荡不羁,学习和工作还是相当正经人模狗样的。
任何吵杂的环境他都能一秒入定,身在凡间神识已遨游书海的境界让他这种凡胎肉体特别服气!
“云轻,云轻,到了。”声音响起时,席风已经下车打开后座车门。
云轻一愣,叹口气收拾好书本,把中控台归位下了车:“席先生,不用给我开门。”然后好像想起什么赶紧改口,“席大哥。”
席风:“没事,举手之劳。”听少年喊他“席大哥”,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股特别亲切的暖流涌入心田,像寒冬里身前点燃的那堆柴火,暖融融的,这种感觉特别好,
这里是蓝御国际大酒店,位于cdb商业中心圈,价格死贵,订位订房必须提前几个月预约,没关系没人脉的估计提前一年都订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