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周驭刚张嘴,他又压低声音戏谑:“还想更舒服一点吗?”
裴周驭沉下头,依旧什么声都不吭。
“坐近一点,我们的匹配度会不会更高?”
彭庭献似是突发奇想,冒出这么个灵机后,伸手将他拉到了座椅旁,按着裴周驭,让他乖乖坐到了自己刚才的位置上。
裴周驭的配合度突破历史新高,他甚至也忍下了彭庭献抓着自己的手,肩膀被不轻不重地按了下去,他落座椅子,抬眼,向上斜睨着彭庭献。
彭庭献仍站着,高高在上,只不过将一只腿抬起,抵到了裴周驭岔开两腿间的椅面上。
他膝盖停放的位置很有讲究,既给二人保留了充足的安全空间,也以一副危险满满的架势,抵在他另一个可以“标记”的部位。
裴周驭目不斜视,坐得倒是坦然,他毫不躲闪地迎接彭庭献俯身压了下来,一只手搂过他脖子,捞着他的脸凑向后颈,然后贴近他耳畔轻轻诱哄了声:“裴警官,看看你的手环。”
裴周驭将他的耳语当风,并未照做,只是闭上眼静下心来嗅闻他的酒香——瞬间,这份信息素气味偏离了一秒。
彭庭献掌控着他的后颈,只需稍稍拉开,便能切断这份令他为之疯狂的解药。
裴周驭难以控制呼吸,明显粗重了下,他烦躁地咬紧牙,嘴里狠狠磨出几个字:“你他妈的……”
“手环。”
彭庭献微笑重复。
裴周驭忍耐着将手腕抬了起来,彭庭献的视线紧随其后,一行标红的数据映入眼帘,此刻,两人都亲眼见证了一个事实:裴周驭的心率达到了130。
130次分。
比旁边100匹配度的完美数值还要抢眼。
这下连彭庭献都笑出了声,他怎么也没想到,裴周驭内心真实的反应比他想象中还要强烈,他低估了两人的匹配度,也低估了裴周驭的情绪控制能力。
侧腰猛地传来一瞬剧痛,彭庭献笑声戛然而止,痛得皱起了眉,裴周驭忍无可忍地用大手掐住了他的腰,脸上没有半点对他们匹配度高的惊喜,只有催促和不耐。
他将跪在自己腿间的彭庭献圈入怀,从他的视角看,怀里的人更像是一只纾解工具。
“别特么玩了……”
他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句话,手心一用力,狠狠一巴掌抽在彭庭献后腰上,说:“你是不是欠标记?”
彭庭献忽地沉默下来,盯着他手环陷入沉思,半晌,突兀失去兴趣一样,从他身上撤了下来,随手拿起旁边桌上的纸,开始给自己擦手擦身体。
裴周驭忽然之间失去了怀里的温度,连带着能够安抚他的信息素也全部收回,他在座椅里安静下来,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将后颈仰靠到了椅背上,磨着牙闭了下眼,脸上挤出阴沉沉的不耐。
太煎熬了。
太屈辱了。
彭庭献自顾自将手擦干净,抬手一扔,用过的纸团轻飘飘砸到他脸上,掉落大腿之间,彭庭献扫过他这里一眼,眸光讥讽,冷哼,转身走向床。
他又让自己躺回了床上,双臂枕头,一条腿抬起来搭在另一条腿上,刚才光脚下床走的这一遭不干净,脚心被地板沾得全是灰,蒙上厚厚一层。
他嫌恶心,向外甩了两下脚,企图把粘在上面的脏东西统统甩出去,脚腕伸出去半截,忽地被一只古铜色的大手握住。
裴周驭抓住了他的脚踝,在一片无声的对峙下,慢慢拉着,向下,直到抵在自己胸口。
那里难掩屈辱情绪的起伏,甚至烧得微微滚烫,彭庭献在这个动作下逐渐一点点勾起了唇,他歪头欣赏着裴周驭,明知故问:“你又后悔了?”
裴周驭偏过头去,说:
“擦吧。”
多么令人感到兴奋的两个字。
彭庭献不再控制嘴角,嚣张上扬起来,将脚尖点点他胸口,毫不客气地抹了两下脚底,将自己洁白的脚心擦干净。
裴周驭双手垂在两侧,虽不还手,胳膊却绷得极紧,俨然一副握拳强忍的样子。
这幅模样被彭庭献收进眼底,只会更激发他严重的掌控欲,他喜欢盯着裴周驭的脸,在这时候欣赏他生动而耻辱的微表情。
他大方地将信息素又释放出来一点,十点时那批狱警奉命检查,发现他腺体反应也出奇剧烈,于是早早给他打上了一针抑制剂。
他没有告诉裴周驭这件事,他才不要让他知道。
现在这样最好,他运筹帷幄把控全局,看起来比裴周驭这条饥饿的狗松弛得多。
这样你来我往的拉扯游戏,彭庭献玩得乐在其中,晚上12点整,七监陷入沉睡,裴周驭也到了该巡逻的时期,他临走前最后停留了一下,靠近彭庭献身边,汲取了一口今晚的解药。
这气味混杂着浓浓酒香,好比他的安眠药。
离开赖以生存的栖息地,裴周驭回到监视廊,又只剩下他孤身一人,周围传来犯人们安睡的呼吸。
按照蓝仪云的吩咐,这里所有人都被一一检查,因受到方头惊吓和贺莲寒冲击的犯人们都很好地得到了安抚,在抑制剂的加持下,美美进入了梦乡。
目光似是不可控一样,裴周驭下意识抬眼,看向最角落的那间牢房。
sare还驻扎在门口,对彭庭献抱着十二分警惕,但打转的步频明显减慢,它困了,困得比任何人都严重。
仔细想想,从这轮易感周第一天开始,sare便没有片刻休息过。
裴周驭感觉到空气躁热,趁眼下无人,便又脱掉了厚实的警卫服,他将最后一件黑色短袖扔到脚边,后背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捏起了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