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慧贤印象中的母亲,是个很淳朴、很讲理的农村妇女。尽管文化程度不高,但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很少能从她的口中听到什么脏话。
不仅如此,她也时常把“有理走遍天下”这句话挂在嘴边,教导她要做一个讲理的人。
比起母亲大闹郭家,郭慧贤更担心受欺负的会是母亲。
“我妈她没事吧?”郭慧贤赶忙追问道。
陈大妈摇摇头,“你妈她没什么事,就是你爸和你那个姨……哎呀,你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
回去的路上,陈大妈仔细跟郭慧贤说了她家里发生的事。
一个小时前,陈大妈正在洗菜准备做中午饭呢,就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
“请问一下,郭明德住在几楼?”
敲门的是个瞧着面生的中年女人。
个子不高,身形也偏瘦,黢黑的肤色像是地里的庄稼人。
而且听她的口音,像是外地的。
陈大妈见她穿得朴素,说话的态度也很温和,便顺手指了一下楼上:“三楼,西户。”
“中,谢谢啊。”
住这儿这么多年,陈大妈还没见过有外人来找过郭明德,每天来找他的人都是喊他去打麻将的。
外地的女人?
会不会是……
陈大妈留了个心眼,在洗菜时特地把水龙头开得小了点,时刻留意着楼上的动静。
果不其然,还没超过五分钟,她就听到天花板传来一声振聋发聩的闷响。
咚!
是桌子被掀翻的声音。
“你¥”
“¥我¥”
隔着地板,陈大妈听不清楼上在吵什么,只听到女人在用外地的方言,强势对抗着郭明德两口子。
她关上了水龙头,又打开了门试着把更多的声音放进来。
郭家的房门是敞开的,女人那具有穿透力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在整栋楼里面反复回响。
陈大妈听不懂女人在骂什么,但听她的语气,一定是很脏很脏的话:
“姓郭的,考嫩娘勒虾笔一回,今天我要不诺死嫩个鳖孙,就算恁俩的命长!”
昨天挂断电话后,程玉秀当即就叫人送自己去市里,买了一张半夜的火车票。
她等不到第二天了,一想起女儿的哭声,她就心如刀绞。
她没来过林市,但之前寄信有郭家的地址,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郭家。
她没有第一时间联系郭慧贤,因为这是大人之间的事,她一个人就能把事情处理好。
郭慧贤回到家的时候,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邻居。
不知是谁家报了警,警察的到来让这场闹剧暂时画了个逗点。
“让一下,麻烦让一下!”
推开挤在楼道里的一双双眼睛,郭慧贤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一眼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