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卢溪像是已经踩在了陷阱边缘的灰兔子,仍然因为她表现出的温柔毫无防备。
恐怕只要稍微聪明点的人都能判断出来,这样的“交易”根本就不该答应。
一开始只是维持礼貌亲吻脸颊,随后是嘴唇,再之后就是……
当底线一次次被突破,那些原本觉得不可接受的也变得轻易,一旦开始,结束的权力就不可能掌握在她手里。
如果换做另一个人,恐怕早就发现这是个多么需要警醒的陷阱。
只有卢溪,哪怕她半似诱哄半似强迫地让她做出她不愿意的事情,她也稀里糊涂地接受。
如果自己没有意外发现。恐怕她早就在迷茫中,被人骗着吞下肚多少次,一边紧张不安,一边又轻而易举地被人哄骗着张开唇,□□,仍浑然不知,甚至还会觉得对方温柔体贴。
她常常想,老师如果没有她在身边,该怎么办呢。
她抬手擦掉卢溪睫毛上的眼泪,指腹触碰到湿软颤抖的睫毛,她顿了顿。
在看到那只轻易能辨明主人的手帕时,她的确十分生气。
不可置信卢溪真的会背叛她,也惊诧于卢溪居然真的敢背着她和母亲接触。
这些天卢溪的异常,在她面前时常表现出的不安,在失控时刻情不自禁叫出母亲的名字,一瞬间都有了解释。
她拿着那只从卢溪裙子里掉出来的手帕,攥紧手指。
昂贵的丝线勾勒着手帕主人的名字,她甚至没办法自欺欺人地否认。
看着闭着眼睛睡得安静的卢溪,她呼吸发紧,心里阴霾一片,甚至某一刻真的放任一些念头的出现蔓延。
卢溪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自己对她还不够好吗?
她们背着她已经到了哪一步了?
是不是只有将她锁在房间里,老师才能永远留在她身边?
可是很快就冷静下来,这就是她的老师,胆怯、弱小。
如果背叛的对象换做另一个人,她可能还会有所怀疑,可那是维多利亚,是自己的母亲。
卢溪根本没胆子这么做。
只怕在母亲靠近之前,她就已经被吓得连逃跑都忘记了。
她一定是被迫的,是被哄骗的。
她冷静地想。
她并不是相信卢溪,她只是相信卢溪没有这个胆子。
卢溪现在的话也证实了她的想法,两人的确没有更进一步的接触,她是对的。
可是单凭敢贴身藏起手帕这一件事,她就该让老师吃点苦。
她早已经打定主意,让她长点记性,让她绝对不敢再升起这样动摇的念头。
可是如今见到这样一张慌张的脸,苍白柔软,连睫毛都和主人一样,软弱可欺。
随着她指尖的游走描摹,惊慌发颤,湿润脆弱。
她就是这样脆弱,没有任何保护自己的能力,仿佛只要自己再过分一点,她就失去任何承受能力。
她总是有很多眼泪,害怕、惊慌、愉悦,甚至有时候就连吻得重一些,她都会掉很多眼泪,怎么也擦不尽。
现在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她就已经慌张失措成这样,难道在藏起另一个女人的手帕时,她从没有想过现在的后果吗?
可另一个念头告诉她,这样的教训对她已经足够了,足够她再也不敢了。
她注视着手下这张哭得泪眼模糊的脸,最终还是开口:“别怕,老师。”
“我并不怪您,也不生气。”擦掉她的眼泪,语气重新变得温柔起来,眼神担忧,“我只是后怕,害怕您会离开我。也担心您受到伤害。”
“……真的吗?”
“当然,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我爱您。”
“即使您做错了事,我也不愿意伤害您,也会永远爱您。”
但眼泪不但没停下,反而却更多了,眼圈已经哭得一片薄红,指腹下的肌肤触感滚热。
卢溪早就她一张一弛的语气吓到,剧烈的情绪波动已经让她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只有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