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兰在风中细细看着她,她的眼尾发红,是在为那个男仆难过吗?
一个男人哭什么哭,实在太软弱了。
他微微蹙眉,带点厌烦地问道:“我的衣服呢?”
米娜摇头,表情无辜,她说自己不知道什么衣服。
“你带路摔进农舍陷阱,在鸡窝里弄脏的衣服。”他记得很详细,声音缓缓挑起,像纱一样轻。
米娜咬了咬唇,她说自己隐约想起来了。
“嗯,衣服去哪里了?”赫兰目光仁慈了几分。
“它坏了。”
“怎么坏的?”
“我去洗,然后就坏了。”米娜耷拉下脑袋。
“你亲手洗的?”
“嗯。”
赫兰面色舒缓,也不算是个特别坏的孩子。
米娜知道他是看自己不顺眼,对他艰难说道:“先生,衣服是我弄坏的,也是我惹您生气,您不要惩罚泰德。”
她真的很在意那个男仆,两个人刚才互相袒护,举止亲昵,十分要好的样子。
赫兰的目光一瞬间变冷了。
“你很为他难过?”
“他是我的好朋友。”
“是吗?”
他的眼神轻柔晦暗,十分恐怖。
“是,错的是我,您要罚就罚我。”她抬起头,依然是那股倔倔的不服,鲜绿的瞳孔中跳动着小小的火焰。
赫兰的心好像被细长的鸟喙啾了下,有点痒,又有点酥麻,他仿佛在那双绿眼中看到很多萤火虫在飞舞。
“罚你?你只来了不到一个月,扣半年的薪水?”
这男人严厉冷漠,不好糊弄,米娜已经很害怕他了,不敢随便说话。
“大人。”
管家急匆匆赶来了,他已经得知了泰德挨罚的事,作为主管急忙来请罪。
老管家跑的气喘吁吁,他一眼看到小男仆耷拉着脑袋,看样子没少挨训斥。
他实在是太贪玩了,仗着有女主人撑腰,整天为所欲为总是闯祸。
管家看他不爽很久了,这次终于得到机会。
他趁机说图书室丢了书,这几天只有这个小男仆去过那里,请主人一定要狠狠地罚她。
米娜很困惑,她说自己也不清楚丢书的事。
“监控录像呢?”赫兰轻飘飘问道。
“监控已经拍到是她在里面,除此之外没有别人了,肯定是她偷的。”管家心里窃喜,看来这次小男仆很快就会被辞退了。
还有监控的吗?
米娜身板一震,完了,她当时没注意,肯定被拍到偷懒了。
她是没偷东西,但也没好好干活。
她心里忐忑不安,眼神胡乱转着。
“是你做的?”赫兰睨了她一眼,她目光一直在闪躲,表现的很可疑。
“不是我。”
管家说一定是她。
赫兰对老管家的聒噪有些不悦,他说自己会查证,然后把管家遣退了。
“过来。”他点了点下巴,示意米娜跟过来。
他背着手,戴着一尘不染的白色手套,细高的身影在前面慢慢走。
米娜跟着男人穿过悠长恢宏的走廊,来到了一片静谧的图书室,这里的书比她见过的任何地方都要多,月光铺泄而下,美丽的光芒灵动飞逝,月幕与灰尘在古老的书架上晃动影舞。
男人手指缓慢抚过一排烫金书脊,打开了一盏灯,屏幕上,他把监控调了出来。
“这是你?”画面上,通天垂地的窗帘后,有个小身影在动。
“嗯。”
“你藏在里面做什么?”
米娜心虚地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