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敛的目光在阮意脸上转了一圈,又落到顾执身上,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丝极淡的、意味不明的弧度。
阮意,是被很多人所珍视的宝物啊……
卧室内没人再说话,可空气里却弥漫着无数无形的刀刃。
若杀意能具象化,此刻这间铺着暖光的卧室,大约早已被浓稠如墨的阴翳淹没。
在女孩不算安稳的呼吸声旁,几道思绪无声地宣告着一场即将降临的
属于卑劣蛆虫的,死亡判决。
打不死她的
窗帘缝隙漏进微光,阮意睁开眼时,睫毛上还沾着昏沉。
她睡了好久。
摸了摸胸前的丝质睡衣领口,睡着时穿的不这套。
阮意动了动肩颈,没有预想中睡眠过长的酸涩,连肌肉僵硬都没有。
脸蛋上没有泪痕的黏腻,身上也没有冷汗浸透布料的潮湿,被窝里是清新的皂香。
在她昏睡的十几个小时中。
男人支开了服侍的佣人,他坐在床边,指尖悬在她汗湿的衣领前停了很久。
褪去布料时,喉结不受控地滚动,视线扫过因抽泣而泛着粉红的肌肤,最终落在她紧蹙的眉头上。
换睡衣时,男人的掌心偶尔擦过她的腰侧,粗重急促的呼吸很快被女孩无意识蹙起的眉头压下去。
替她按揉紧绷的肩背和小腿时,力道只要稍微重了些,就会听到女孩抗议的嘤咛声,他只好将动作立刻放轻。
欲望缠绕着心脏不放。
但低头看见女孩被噩梦折磨的小表情,那点坏念头便化成了心疼,只剩下反复确认她的体温。
“好渴……”阮意的声音有些哑,刚撑起上半身,卧室门就被轻轻推开。
进来的不是佣人,是母亲。
阮瑛的眼皮有些肿,显然昨天是为她哭过了。
“小意醒了?”阮瑛快步走到床边,把水杯递到她唇边,“慢点喝。”
阮意喝了小半杯,喉咙才好受了些。
阮瑛接过空杯放在一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又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
“头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阮意摇摇头,目光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最终落在母亲脸上。
“樊敏的事,怎么样了?”
“还在进行案件调查,我的化验报告已经提供给警方了。”
她声音微沉,指尖微微收紧。
“但……按律例,这种故意伤害罪,不致残致死的话,通常是三年以下。”
“不过樊敏这种长期下药的恶劣情节,妈妈已经让律师全力跟进,必定会让她付出代价,绝不能轻判。”
“才三年啊……”
阮意望着天花板上的灯光,声音轻飘飘的。
让她和母亲被迫承受这么多的痛苦,原来基准线只是三年。
“嗯。”阮意扯了扯嘴角,没什么表情。
阮瑛知道女儿这副样子很不对,不是真的释怀,只是因为经历了情绪崩溃,连尖锐的痛感都变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