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说着,见谅,但江烛染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
季鄢亲自出了沈府的大门接待江烛染,自然知道江烛染这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
沈执月瞧一眼季鄢,见季鄢冲她摇头,又笑着问道“王爷不拘小节,不必在意那些虚礼。只是,不知王爷找微臣,是有何事?”
“本王的郎君中毒未解,需要些上好的药材,本王府上的药材实在不够用,所以,本王这才打算来沈府拿些药材回去。”
江烛染顿了顿,又道“毕竟我桓王府正君也是沈大人的嫡子,想必沈大人爱子心切,不会不答应赠予这区区几两药材。”
当儿子的中毒,当娘的给取些药材实在是天经地义。哪怕沈执月知道江烛染是存心来找茬的,也断然说不出半个“不”字。
屋里头两人说着,季鄢借机走了出去,刚到门口,又被江烛染喊住。
“季郎君,本王知道你担心本王的郎君,但挑选药材也不急于这一时,季郎君也不必现在就去安排事宜。且等我与沈大人聊两句,咱们一同去那药库挑选药材,岂不更好?”
江烛染知道季鄢去干什么吗?
不知道。
但是不妨碍江烛染阴谋论。毕竟季鄢这人也干不出好事,江烛染没打算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
季鄢站在原地,硬生生愣了几秒,这才尬笑着回头,“臣侍想起后宅还有些事要处理,等王爷与妻主同去药库的时候,臣侍再与王爷与妻主相聚。”
“无妨无妨,季郎君等到一同去过药库之后,再处理后宅的事也是一样。”
江烛染起身,看向沈执月,“沈大人,既然季郎君有事在身,不如咱们现在就去药库,早些挑完药材,也好早些让季郎君处理后宅的事。”
季鄢不明白,江烛染怎么就像一个狗皮膏药一样,死活甩不掉了。原本打算让人把药库的贵重药材移走的,这下子,不但没移走药材,反而让江烛染更早要去药库。
沈执月道,“王爷不如多待一会儿,在沈府用午膳,等午膳后,再去药库也不迟。”
江烛染摆手道“不必了,本王拿沈府的药材,已经十分过意不去了,若是再留下用午膳,就更加说不过去了,咱们还是现在去药库吧。”
终究是拧不过江烛染这一门心思去药库的决心,三人一同去了沈府药库。
沈执月还想请沈府的医师来帮忙选药,江烛染却一口拒绝了。
美其名曰不好再给沈府添麻烦。
江烛染自己站在药架上“精挑细选”,一趟沈府药库逛下来装了整整两箱子药材。
沈执月脸色已经说不上好看,季鄢铁青着一张脸,碍于颜面,又不能劝江烛染少拿一些。但是看着架子上仅剩的那些药材,要多心疼有多心疼。
江烛染让拂霜叫上桓王府府护卫来把药材拉走,但她自己尚且不着急离开沈府,来都来了,要是那么早回去,都对不起沈流烨那么多年在沈府受的罪。
出了药库,江烛染嘱咐拂霜,让人小心仔细着把药材送到桓王府上。
她自己带着桓王府的侍卫,对沈执月说“从前少有拜访沈大人的时候,如今想来也惭愧,正好今日来了,本王就借着这次机会,也转一转沈郎君的故居。”
沈执月是恨不能让人立刻就走,皮笑肉不笑道“王爷日理万机,如今沈郎君尚且病着,王爷不如早日回王府,也好照看沈郎君一二,至于看沈郎君的故居,改日便是。”
“沈大人不必和本王客气,你自去忙你的,让人带着本王去转一转也是一样的。再者,本王也想看看沈郎君在沈府住的屋子是何模样。”
季鄢目光微错,眼角瞥向沈执月,沈执月蹙起了眉头。
两人不知道江烛染说这话是有心还是无意。
沈执月在沈府住的那院子,说是乞丐住的地方也不为过。
如今江烛染特别把沈流烨住过的院子提出来,也不知道究竟是何意思。
或许只是一时兴起,或许今日之事,纯属是前来给人找不痛快的。
沈执月哪能不清楚,这情形更像是后者。但依照江烛染的身份,她一不能直言赶人出去,二不能和人使脸色。
只能强装着一副和气模样,任由江烛染去逛。
季鄢走在两人身后,回头对着一个小侍摆了摆手,示意他过去。
江烛染回头,看到季鄢和那个小侍在后头窃窃私语,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不如这样,本王不好耽误沈大人的时间,让季郎君带本王逛一逛,也好让本王借着季郎君的讲解,更好了解本王的郎君的过去。”
诘问
季鄢原以为前头沈执月和江烛染说着话,他落在后面没人会注意到,哪想到江烛染从头到尾都注意着他,这样一来,他是无论如何都走不开。
“王爷,臣侍毕竟是后宅嫁了人的儿郎,与您一同逛园子似乎有些不妥,不如……”
江烛染原本就是冲着季鄢来的,今日的目的也不是沈执月,眼下哪能就这么让他走了。
“季郎君是本王正君的继父,有什么不妥的,再者,也只是请季郎君带我在院中逛一逛,并不去屋子里坐着,季郎君在沈府外头还说行得正坐得直来着,那就更不该推脱才是。”
沈执月眼见着季鄢要露怯,轻咳一声道“不如微臣带王爷四处转转,也更好为王爷讲解这院子里的各处。”
江烛染拍了拍沈执月的肩膀,“沈大人是朝堂的肱骨大臣,怎么敢让沈大人把时间浪费在陪我这个闲散王爷逛园子上。沈大人只管去忙,不必理会本王,本王和季郎君一道去逛逛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