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谣在梁上抽了抽嘴角,做贼呢这两口子。
许氏走到沈亦谣的超度牌位前,沉着脸为沈亦谣点了一盏长明灯,语气仍有几分生硬,“沈氏。我没什么对不起你的。”
梁国公在背后戳了戳许氏的腰。
许氏手肘向外一拐,撇开他的手,“你回来作怪。欺负我们肉体凡胎。我告诉你,我不怕你。”
沈亦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冷哼一声。
真不怕吗?
那今晚上她房里试试她的胆。
“二郎为你服丧三年,够对得起你的了。”许氏接着说道,“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梁国府不欠你什么。要是有什么债,什么孽,你来找我。二郎他这三年怎么过的,你要是在天有灵,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你就不该再怪他!”
沈亦谣有些恼了,说到底回来也不是她愿意的!
真当她乐意被锁在裴迹之身边啊!
沈亦谣飘到自己灵牌跟前。
“呼——”烛光一闪,竟熄了。
许氏一惊,从灵牌前向后倒退了几步,捂住胸口,“啊!”
梁国公从后伸出一臂将她搀住。
到底是贵夫人,精神气足,许氏稳了稳心神,腰一叉,上前一步,指着沈亦谣牌位叫道,“沈、沈氏!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总有法子降得住你。”
梁国公重新递来火烛,许氏接过,为沈亦谣重新点上莲灯。
“你要是有点良心,就不该再缠着迹之。”
“呼——”残灯又灭了!
饶是再有心气儿的人,在鬼神面前也有些瑟瑟。许氏朝梁国公望了一眼,双唇颤抖,“她……她……这是恨毒了二郎啊!”
沈亦谣差点被气笑,这老太太是丝毫不会往自己身上找问题啊!
梁国公手环了环许夫人,在她臂上拍了拍,重新点上火烛走到沈亦谣牌位前。
他是文官,年纪已大了,腿脚不灵便,走起路来两膝有些颤抖,腰也微微有些佝偻,将长明灯搁下,缓缓开口,“沈氏。圣人言,敬鬼神而远之。二郎要我们俩向你道歉,如今我站在这里,已有亏一生所学了。当年的事,迹之要和离,要纳妾,最后不都不了了之了吗。你若是因此事心有怨气,我同你赔个不是。”
灯堂的烛影摇摇晃晃,却没有再熄灭。
梁国公想,沈氏应是听进去了。
“你若是真要带一个人走,就带老朽走吧。”梁国公在满殿烛火中模糊了视线,“二郎此生已十分不易,身死魂灭,阴阳两隔。终归是不能跟你纠缠一辈子的。”
梁国公努力站直了脊背,脸色深沉,语气斩钉截铁,“二郎他,终归是要再娶的。我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了。”
是啊,要不是裴迹之的大哥娶了公主,被卷入公主谋逆案丧命,梁国公老来丧子杯弓蛇影,不愿再娶显贵人家。裴迹之是不会娶她这样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