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裴迹之两人名字中都有个亦字,他们互相写对方的名字,一遍一遍,练到最后,你中有我。
沈亦谣抖了抖信上的灰。
信没有加封,不是用来寄出的。是等她回来自己看的。
沈亦谣手指捏住那张薄薄的信笺,要取出那封迟到了三年的信。
“砰!”地一声,门被推开。
几乎是立刻,裴迹之就把视线转向了桌案。
“别看!”他面色铁青,声音颤抖。眼里是讳莫如深的恐惧。
放妻书
沈亦谣目不转睛,如果裴迹之能看见她的话,会发现她的脸冷静而残酷。
她用行刑般沉静如水的眼神,看裴迹之慌张,看他无路可逃,看他唇角颤抖,瞳孔战栗。
然后手下略微用力一抖,那张信笺“簌簌”展开。
揭开了尘封三年的往事。
那是一封放妻书。
事实上,裴迹之没有用放妻的字眼,他用的词是“相别”。
“夫妻相别书一道,盖说夫妻之因,前世三年结缘,始为今生夫妇。前世结恶,今生冤家,故来相对。初乍见之欢,终怨恨憎会……愿妻别后,夙愿得偿。如鱼得水,任波自游。与卿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为留后凭,谨立。”
沈亦谣失神地读完了这封放妻书,怔怔愣愣地转头看向门口的裴迹之。
他像被定住了身,被牢牢按在原地。神色晦暗不明。
“所以。”沈亦谣声音有些发抖,“我们三年前就和离了吗?”
裴迹之迟迟没有说话,他只是无力地看着桌案上被拾起的那张信笺。
纸张皱起,像被沈亦谣死死攥着。
“那为什么,我还在这里?”沈亦谣蹙眉沉思,脑中茫然,飘忽不定。
如果说她被困在梁国府的原因,是她生前未得自由。
那如今她看到了这封信,为什么她还在这里?
她脑中灵光一闪,也许她现在已经可以出梁国府了。
沈亦谣如风一般从窗前钻出去,院子里藤架上的枯叶因她刮过而沙沙作响。
裴迹之就这样看着那阵风从窗前吹过,看着他的妻子迫不及待地奔向她的自由。
他慢慢走到案前,蹲下身,捡起那张被风刮过,被他妻子毫不留情遗弃,掉落在地的书信。
青色衣袍沾了一地尘灰。
房子里没有点灯,昏天暗地。
他一直没有起身,手撑地,手背青筋凸起,死死攥紧那封放妻书。
年轻气盛时的去信,辗转三年,还是落到了沈亦谣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