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眼神惊惶,“咚”一下跪在了地上,“国公夫人,我,我不做妾了。”
沈亦谣转过脸去,看着裴迹之,“是你的意思?”
裴迹之面如山崩,瞳孔颤抖。
许氏接过话来,“二郎和绿竹姑娘已有了夫妻之实,收房也是应当的。沈氏你莫要太善妒了。”
夫妻之实?
沈亦谣看着面前一站一跪的两个人,自己的夫君和十几年的姐妹,震惊胜过了狐疑。
“你们俩?”
绿竹仰起脸来,跪着来扒沈亦谣的手,“没有。没有。”
许氏瞪眼看着绿竹,“明明那日我眼见了你俩在床上醒来,纳妾一事当日便同你提了,你也同意了。不过碍着沈氏丧父,你们要远赴檀州奔丧,此事搁置了。怎么?如今又要赖账了?”
沈亦谣如遭雷劈。
裴迹之慌张拉沈亦谣的手,“我真的没有。我那日喝得烂醉如泥,母亲把绿竹拉走的时候,我酒都没醒,衣衫都是完整的。”
“整整两个月,你们俩没一个人跟我说过这件事?”
“我,我是怕此事闹起来,让你心里难受。”
许氏拧着眉看裴迹之,“你坏了绿竹的名声,这妾你不纳也得纳。”
沈亦谣几乎要站不住,径直往自己院里走。
她太阳穴嗡嗡作响,已经没有力气去分辨真假了。
绿竹伏在地上,哭天抢地,“夫人,我真的没有!我可以证明!我还是处子之身!”
“给我吸吸阳气。”
此事闹了一圈,最后还是没成。
绿竹同沈亦谣道了歉,陈了情,是国公夫人要她这样做的。
沈亦谣不能生养,若再容不下一个侍妾,也只能等着休书。
此后绿竹仍在沈亦谣身边伺候,二人之间却总隔了一层。
院内柳树下,绿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肩膀一耸一耸,“小姐。如果当年我没有背叛你,你就不会那么伤心。夫人死后,你还有我,就不会活得那么辛苦,也许就不会走了。”
沈亦谣想着母亲生病到离世的那段时间,她那时正与裴迹之议着和离,所以那次回檀州,只有她和绿竹。
要不是绿竹撑着她,她或许有那么一念之间,就活不下去了。
沈亦谣扶着绿竹的肩,纤薄的肩在她手下颤抖,“我没怪过你。做亲人不就是这样的嘛,我们吵架,闹别扭,但还是怎么都分不开。”
十几年相伴长大,她怎么会不明白绿竹在想什么。
不能生养,小门小户的女人,怎么能在梁国府生存下去。
绿竹也想一分帮她的心。
她不计较绿竹在这之中有多少是为自己考虑,绿竹是被好赌的父亲卖到沈府来的。
绿竹跟着她在梁国府朝不保夕,不见得比她好过到哪儿去。